曾掌櫃不明其意地看著江寒,沉吟道:“上午是巳時到午時二刻左右,下午是申時到酉時二刻左右,一般是看上客情況,若是客人多了,就會停止奏樂,否則會顯得店裡鬧哄哄地……”

江寒眸子亮晶晶地笑了:“曾掌櫃,不瞞你說,我們茶館卻是飯後上客量會較多,需要音樂的時間正好是你們停止奏樂時間,您看咱們兩家能不能合請這美玉姑娘?她在您這邊忙完後,直接去我們茶館,這樣滿春院不用派兩位姑娘來,美玉姑娘也省了來回跑,還能多掙些錢。您覺得如何?”

曾掌櫃沉思一刻,手上的紙扇虛點了江寒幾下,笑道:“江小哥你可真精明!想必你還打著要讓鄙人與你一起,向那滿春院的人壓價的主意吧?”

“呵呵,曾掌櫃火眼金睛,我這點小心思在您面前可瞞不住。”江寒嬉皮笑臉地道,“還請掌櫃成全!”

這樣一來,她既滿足了王掌櫃關於“安全一點”的條件,又達成了他關於“便宜一點”的要求,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並且這曾掌櫃與滿春院肯定不只一般的生意關係,與他綁在一起,想必那滿春院也不會對利來茶館有什麼不利的舉動。

這種涉黃單位都是有黑社會背景的,與他們打交道小心一點總是必要的。

江寒在百萬飯莊前前後後待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不負重託地將這讓王掌櫃頭疼的請樂師的事搞定了。

與此同時,沈大人領著初一正慢悠悠地往碼頭走去。

早上他嚴令呂同,今日只能待在碼頭,他肯定以為他又是隨便說說的,根本不會老老實實待在碼頭上。

他今日就要來個突然襲擊,抓他一個把柄,逼他老實回府城去,等到這邊剿匪的準備全做好後再過來。也免得他整日閒得無聊,儘想些有的沒的,把初一都給帶壞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今早他走後,他們四人在商量什麼。

不就是還不死心,還想要攛掇他,領著他們幾人去那麗紅苑開開葷嗎?

若是讓他師姐——呂同他娘知道,她兒子不過來了落霞鎮三月有餘,竟敢跑到妓院去廝混,到時就不是呂同一人吃不了兜著走的問題了,而是呂同,他,還有他師兄——呂同他爹,他們三個大男人吃不了兜著走的問題了!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發憷。

他師姐平日裡笑呵呵的,大方不拘小節,體貼和藹又可親,待他如親弟弟一般,可一旦發起飆來,那可是會撒潑撒到六親不認的,連師父他老人家都搞不定。

現在他已經全部掌握了巡檢司,又有了師兄派來的四大能人幫忙,他還是暫時將呂同送回去為妙。

沈大人邊走邊想,不一會就走到了碼頭,遠遠就看見了監察處臨時搭起的棚子。

果然,呂同與他的兩大小廝不在。

據說是巡碼頭去了,已經走了有一個多時辰了。

“他與哪幾人一起?”沈大人問道。

“點了三旗的兩個小兵……”今日在監察處留守的弓兵小旗長戰戰兢兢地答道。

這位呂少爺自從被安排來巡視後,一向都是如此啊——每日早上來此點個卯,然後就帶著兩個小廝再點幾個小兵到處去亂逛了,他們這些小旗長怎敢管他啊?

“兩個小兵?餘總旗呢?今日是他在此,查檢船隻嗎?”

“是的,今早有五艘大船要查檢,餘總旗當時沒在此……”弓兵小旗長偷偷端詳了一下沈大人的臉色,剛要開口再解釋,眼角餘光就瞥見不遠處走來了兩人,正是早上被呂同帶走的兩個小兵。

“十六那天去看熱鬧的人肯定不少……咱們若是還能跟著呂少爺一起巡街,必然也是可以去看看熱鬧的……”兩人低頭看著手上的幾張紅紙片,邊走邊說往棚子這走來。

兩人走到棚邊才發現棚內坐著的沈大人,當即嚇得將紅紙片隨意一揉,上前恭敬請安。

“手上拿著甚?”沈大人淡然問道。

兩小兵對望一眼,老實攤開了手:“利來茶館發的優惠券……”

沈大人眉心一跳,蹙眉道:“利來茶館?拿來。”

初一立刻從小兵手裡,取過那幾張紅色小紙片呈給沈大人。

沈大人一看,正是利來茶館發的優惠券。

“呂少爺,去利來茶館了?”沈大人又問。

兩小兵老實應答,順便將先前街上發生的事情也一起彙報了一遍。

沈大人聽完,冷哼一聲,小聲叨咕一句:“就喜做這些事!”

叨咕完,他腦中忽然浮現出江呂二人在一起嬉笑的場景,心裡頓時很是不爽。

“唰!”沈大人站起身來,示意初一:“走,去利來茶館!”說著,就大步出了棚子。

利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