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連她討厭的黑狗多多對著她不停吠叫都原諒了,站在院子中,開心地又多喊了一句:“你親愛的女兒回來啦!可給我留了飯?”

話落,只見芸娘從正屋走了出來,說道:“大叔讓你進屋去。”接著她又低聲道,“大叔很生氣,你可別再頂撞他了!”

江寒臉上的喜色瞬間消失,還沒開口說話,她爹那句常用的怒喝聲已經響起:“趕緊給我滾進來!”

江寒小心翼翼地往正屋走去。

此刻大廳內,她爹正青黑著臉垂頭坐會客廳正位左邊的木椅邊,旁邊的桌上正中擺放著一個牌位,牌位邊還放在一根棍子。

他旁邊站著的是一臉正經的小安。

劉大嬸也在,正坐在右邊下手的椅子上,沉著臉凝視門口。

不一會,芸娘與那黑狗多多一起回來了。

芸娘走到小安身邊摸了摸他的頭,握住他的手站定不說話。

多多則是在他的腿上蹭了蹭,也站定盯著門邊,低聲嗚叫。

江寒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迎面而來,廳內的四雙人眼加一雙狗眼,登時都朝她瞪來。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踟躕著不肯上前。

“爹,大嬸!”她擠出個笑容,低喚一聲。

“到哪去了?”

“我剛打烊回家……”

“還敢撒謊!”她爹一個巴掌拍在桌子上。

江寒渾身一顫,擔心那桌子會不會立刻散架。

“王掌櫃早就將你辭退了,你居然將我們矇在鼓裡!”他說著又拍了一下桌子,“說,你這兩天到底去哪裡鬼混去了?”

“我沒有去哪裡混,就是,就是去找了找有沒有其他事做……”江寒低下頭不敢與她爹對視。

“哼,你可是覺得我近日不出門,很好騙?有人見你在碼頭上晃盪!”他爹說到這裡,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騰騰的怒火,又道,“你若是想回碼頭走鏢,倒也算了,你竟然敢跟陳幫的小混混攪和到一起!——我將你養大,是讓你去做地痞流氓的嗎?”

他爹說到這裡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爹,你聽誰胡說八道啊!我什麼時候與小混混攪和在一起了?我不過是去找那與我一起被抓的小子,問了幾句話而已!”

“少給我頂嘴!——你給我滾過來,給你娘跪下!”

他摸起那根棍子,在桌上拍得啪啪作響。

江寒縮了縮脖子,盯著桌上的牌位看了好幾眼,磨磨蹭蹭地走到離桌子還有一丈遠的地方,猶猶豫豫地跪下了。

“你如此做對的起誰?我是如何與你說的?我沒料錯吧?”

他爹拿著棍子朝著她揮了又揮,始終沒打下去。

“一次又一次,你何時才能長大?你是女子,我不盼你像芸娘一般文靜乖巧,你也不能真當自己是男子一般打流耍混吧?”

他罵到這裡,終於狠心地打了下去。

“爹,我冤枉啊!你怎麼就不信我的話呢?”江寒哀嚎。

“因為你做的都是失信的事!因為你白長了耳朵,因為你不聽你爹我的話!”

她爹又在她背上連打了三棍子才收了手。

他坐回椅子上恚怒地望著她,丟下一句重彈。

“明天,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去給王掌櫃賠禮道歉,求他再給你一次機會回茶館去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