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我當天就道歉了,王掌櫃鐵了心不想要我了,我幹嘛回去自討沒趣!”江寒甕聲說道。

“那你準備做什麼?打流做小混混?”旁邊默然不語的劉大嬸,終於忍不住語氣諷刺地開了口。

“誰說我要做小混混了?我就去賣包子,我就不信如今我再去賣,還有誰敢動我,那黃有能還關在班房裡呢!”江寒梗著脖子說道。

“你能!”劉大嬸故意伸出大拇指,嘲諷道,“不知是誰惹來的麻煩,害得王掌櫃的鋪子被砸了!”

她就知道,肯定又是劉家母女倆給她爹報的訊息。

“你只管去找王掌櫃,若他確實不願再收你,到時再說。”她爹說道。

“不去!我明天早上就擔一百個包子去賣,兩百文兩三天就回來了!”

“不去也得去,明天不許去賣包子!”她爹又舉起棍子拍打桌子。

江寒聽到那“啪”聲,逆反心理就上來了,她犟道:“爹,你為什麼非要強迫我!我說不去就不去!我就去賣包子!”

“你!……”

她爹氣得刷地一下就站起身來,只是他右腿殘疾起身又太快,身子一時失去了平衡,往前晃了晃。

芸娘與小安立刻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劉大嬸見此,一巴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手指著江寒的鼻子罵道:“你這不孝順的死丫頭,你爹為了你,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你就這樣對他?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江寒被她指過來的氣勢唬了一跳,身子下意識一側,膝蓋往旁邊挪了挪。

“月姐姐,你怎能如此?”一道怒氣騰騰的聲音又響起,卻是扶著江老爹手的小安突然插話道。

只聽那孩子用稚嫩的聲音,老氣橫秋地說道:“你不知江大叔對你的一片慈愛之心,我今天卻是體會深刻!”

“小安……”

芸娘立即輕喚了一聲,搖頭阻止他胡亂插嘴。

劉大嬸卻說道:“讓他說,也好讓這忤逆的臭丫頭,知道知道她有多可恨!”

小安將江老爹扶坐好,正兒八經地陳述道:“我先陪著江大叔去了牛大伯家。他想求牛大叔再帶著你走鏢,誰知牛大叔還要半個月才回家。我們又去了碼頭找其他的大叔大伯,別人都很為難。最後,江大叔只得去求王掌櫃再給你一次機會,王掌櫃沒答應也沒拒絕……”

“那宋家哥哥,卻諷刺伯伯教子不嚴,在家害了自己,在外害了別人……”

“你聽聽,你這丫頭讓你爹這麼大歲數的人,被一個小輩的折辱,你對得起誰?你對得起他嗎?”罵得不解恨,她又伸手去拍打江寒的背,“你進了班房,我們雖說了氣話,誰心裡不著急,誰不想你吃了這回教訓,出來之後長進一些……”

“她嬸子,這都是我江澤城無能,將好好一個女孩兒教成了一個小混混!”她爹自責道。

“爹!我說了,我沒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你不是支援我辦菜館,讓我自己想辦法嗎?我賣包子就是為了籌錢開菜館啊!”江寒反駁道。

說來說去,就是沒人相信她的話,她都要崩潰吐血了。

“你給我閉嘴!我讓你想辦法,是讓你去胡搞的嗎?我是讓你腳踏實地先做好一件事,做出些成績給人看!”她爹聽了她的反駁,氣得頭上冒煙。

他看著面對這般責罰,依然暗自不服氣的女兒,心裡的無力感壓抑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憤懣至極時,他咬牙放了一句狠話:“你既然翅膀硬了不聽我的話,那就滾出去,今後再不要認我這爹!我也只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劉大嬸等三人聞言錯愕不已,紛紛開口勸解。

江寒也愕然,差點衝口而出一個“好”字。

但她抬頭時,望見那坐在上位瘦削落寞頭髮已白一半的中年漢子,內心又生出不忍,索然地低下了頭。

算了,好歹是佔用了人家乖女兒的身子,她實在做不出那種拋棄孤寡的事情。

“我去也不是不可以!”她開口妥協。

“但是我有個條件!”

“……好,你有什麼條件,你說!”她爹也退了一步。

“包子我是一定要去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