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大人來了,大人帶著人來支援咱們了!”

霎時,塔樓內外頹敗沮喪的人們,相互對視,陡然大喜,彷彿看到了救星般,精神為之一振。

……

“情況如何?”

沈大人拎著劍,鬢髮潮溼,衣袍上沾著血,顯然剛剛經過一場戰鬥。

他身後跟著形容相仿的陸五斤與初一,還有兩位領著幾名學徒的大夫。

兩位大夫都是熟人,其中一位便是邱大夫。

小旗長將他們迎到相對安全的塔樓後側,極其恭謹地稟報:“大人,馬金寶偷襲成功,我們傷亡了好些人……還好,這些壯士及時趕到,否則……”

沈大人微一抬手打斷他,說道:“這些本官已知,眼下如何了?”

小旗長面色一凜,直接交待重點:“城外有近千賊人,三輛弩車,連弩幾十,攻擊十分猛烈,我方傷亡比較嚴重。”

他聲音沉重,臉色慘白,垂著頭,有些緊張,仔細一看,他身上的幾道傷口,也只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沈大人掃了眼城樓各處,黑眸落在各垛口邊的石頭上,眼波微閃,繼而一抿唇,狠狠閉了閉眼。

“先去看看傷員。”他輕聲說道。

但才走到塔樓門前,裡面便衝出來一個人。

“沈大人,您為何現在才來?!您怎能讓手無寸鐵的百姓,孤立無援地在此抵抗?您可知那些賊匪有多兇惡?!可知咱們傷亡多少人?!”

衝出來的人正是許秀才。

他的聲音裡帶著尖銳的破音,面目兇惡,甚至有些癲狂之色,叫囂道:“我定會將此事,上呈知府大人!”

沈大人面無表情地直視他,沉默片刻後,側頭對身後的小旗長說道:“舉人公有些激動,戰場前線,危險至極,稍一不慎,便會有閃失,尋人送他回去。”

許秀才對沈大人的態度十分不滿。

雖然極度的恐懼讓他有些抓狂,但這種退場方式,卻是他本能排斥的。

他後退一步,惱怒道:“我不走,你想做甚?趁機掩蓋事實?”

這話連邱大夫兩人,都聽不下去了,更何況沈大人身後的陸五斤與初一。

邱大人並不認識許秀才,但舉人公三字,讓他很快便猜到眼前人是誰。

不等初一與陸五斤發難,導致場面更緊張,他先站出來,蹙著眉,極度不認同地說道:“舉人公,你這話有失偏頗。賊人來襲,落霞鎮百姓正該齊心協力,眼下南門、青河岸邊都起了戰事,大人可是一刻都沒閒著。”

一番無理的發洩後,許秀才因為畏懼而混亂的頭腦,終於清醒了幾分。

但他沒有就此閉嘴,而是虛張聲勢地繼續說著氣話:“禦敵難道不是他的職責?他應該領著人,直接殺出去,將這些該死的賊人全部殺死!”

沈大人不想再聽他胡攪蠻纏,冷淡地越過他往裡走,卻在跨過門檻後,撞見了筆直站在門邊,默默看著他的江寒。

江寒的表情十分漠然,定定望來的黑眸裡,卻閃動著嗜血的光芒。

她淡淡問道:“我要那些人也嚐嚐火的味道,你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