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盈夏看不到的地方,安氏眼底厭惡,身子不自覺地往後偏了偏,她怕傳了癆病……

待得沈盈夏再回過頭時,安氏居然送上一杯溫水,眼底盛滿關切“先別說話,喝水。”

沈盈夏接過,在唇角稍稍碰了碰,這才放下。

聲音暗啞地道“多謝母親!”

“好孩子,你是我親生的,說什麼謝不謝的,原就是我該做的,是母親沒有照顧好你,母親的錯!”

今天的安氏就如同以往對沈盈春關懷備至的那個母親。

那時候,沈盈春哪怕是低低的咳嗽一聲,都會讓她心疼不已,而對於一側哆嗦在冷風中的沈盈夏只是淡冷、厭惡。

這樣的溫情對於一個從來沒被人在乎過的女孩子,是滅頂的溫暖。

甚至為了這份溫暖,可以拋卻一切。

畢竟只有半年的生命了,不是嗎?

“好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用完午膳我們就過去,今天晚……上,你要留在山上為承安郡主守靈,多帶點衣裳。”

安氏叮囑道。

居然又要守夜!

不得不說,這世間事還真的是一個輪迴,在沈盈夏這裡,就是七日一輪迴了!

七天好啊!

“我要守夜?”沈盈夏困惑地抬起頭。

“對,你要守夜,不是母親不願意陪著你一起,實在是不便,承安郡主是年輕的女孩子,淮安王府的意思,如果有年輕的女孩子願意陪她一程,也是可以的,至於其他人就不必了。”

“你今天晚上就留在山上,明天我和你父親一起上山,和你一起送郡主最後一程,你也知道的,承安郡主有功於社稷,皇上也很看重她。”

“原本是你和春姐兒一起的,不過春姐兒身體不好,現在又去城外養養身子,等養好了再回來,如果你不想看到她,那就半年之……後,如何?”

安氏繼續道,彷彿說的是真的,竟是看不出之前的怨恨、憤怒。

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不想再鬧騰了似的。

當然也可能冷靜下來,明白沈盈夏才是親生的,對沈盈夏生出愧疚之意,是真的想對她好!

只不過這下意識的話,又帶出了“半年”之期!

是啊,一個只能活半年的人,又計較那麼多做什麼呢?該得到的都得到了,不是嗎?

“一切聽從母親的安排!”沈盈夏道。

“這一套首飾,你今天挑幾件戴上,再怎麼樣,你也是侍郎府上的千金,總不能什麼首飾也不帶,我特意挑的珍珠系列,耳環之類還是可以戴的,你喜歡多戴上也無礙,珍珠也是白色的。”

聽著這話,再看著禮盒中精緻的掛著繁瑣流蘇的珍珠簪子,沈盈夏只覺得好笑,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母!

她不能理解!

幸好她也沒打算理解!

又聽了安氏幾句關懷備至的話,沈盈夏這才起身告辭,帶著飾品回了清軒院。

“姑娘,要不……戴一對耳環?”看著這一套精緻的首飾,雨滴為難地道,想想姑娘也的確需要首飾,又是夫人發了話,若什麼都不帶,豈非駁了夫人的面子。

“不用,原先的打扮就行!”沈盈夏目光掃過這一套首飾,笑了,“收起來便是!”

珍珠耳環?還真虧安氏想得出。

這是打聽到了一些訊息,特意給自己準備的。

珍珠耳環啊,還真的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