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姐兒,這是卞醫婆,出身是杏林世家,最是精通藥膳調理,京城不少顯貴家的女眷,都會請卞醫婆幫著調養一段身子,你過來見見。”

安氏對沈盈夏招招手道。

“見過卞醫婆。”沈盈夏依規矩行了禮。

“夫人,恕我直言,府上大姑娘的氣色……是真不好!”卞醫婆上下打量了沈盈夏幾眼後,道,眉頭擰成疙瘩,“我先給這位姑娘把把脈。”

“原是應該的。”安氏忙不迭地點頭。

沈盈夏安靜落坐,丫環捧來醫枕,沈盈夏的手落在上面,卞醫婆的手搭上沈盈夏的脈門。

屋子裡安靜得只能聽見銅漏的滴答。

許久,才聽到卞醫婆道“換一隻手!”

沈盈夏依言換過另一隻手,這一次時間更長,待得落下手,卞醫婆臉色越發沉重。

安氏急切地道“怎麼樣了?夏姐兒如何?”

“油盡燈枯之相!”卞醫婆嘆了一口氣,“大姑娘的身體千瘡百孔,依她現在的這種情形……!”

卞醫婆停了一下。

“會怎麼樣?”安氏惶急地問道,“卞醫婆,你說,不管如何,我們都能接受!”

“最多半年!”

卞醫婆下了斷語。

安氏身子搖了幾搖,手一撐才穩住身子,“怎麼會?這……怎麼會,夏姐兒她怎麼會?”

“大姑娘先天稍有些不足,再加上自小身體克乏,這身體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如今馬上就要油盡燈枯了,竟如同老邁之相。”

卞醫婆輕搖了搖頭,“夫人,請恕我無能為力。”

說著,竟是要站起。

安氏急切地哀求道“求醫婆救救她,能不能幫她稍稍調理一番,我就這麼一個親生女兒,她若是真的不好了,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可怎麼辦!好不容易才認回來的女兒!”

安氏眼眶都紅了。

沈盈夏垂下眼眸,長睫下眸色若水。

安氏今天是慈母!

在少了沈盈春的干擾之下,終於反應過來,她才是自己的生母,如今便是一番慈母心腸了?

演得還挺真的!

不過對於不再相信親情的她來說,還是差了點!

這個程度有些不夠了,至少上一世,自己的好父親看到自己的時候,激動得當場落了淚,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還是淮安王!

“夫人,老婆子的本事,也沒那麼大,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卞醫婆重新坐了下來,無奈地道,“老婆子最多就是盡心替大姑娘調養,其他的卻是不能保證。”

“不管如何,慢慢調理便行,只要她好好的,我什麼都是願意的。”安氏連聲道,帕子在眼角按了按,“有勞卞醫婆在府裡一段時間,可行!”

“六個月!”卞醫婆鬆了口。

正好是她方才說的半年,一再重複這個數字,再不懂的人也明月了。

安氏大喜“半年也是好的,以卞醫婆的手段,必然可以挽救夏姐兒,夏姐兒生下來的時候,早產了幾日,都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受了驚嚇,我……我當時也不會早產,都是我沒有護著她。”

安氏很是自責。

又對沈盈夏道“以後,卞醫婆就住到你那裡,你那邊原本就有小廚房的,馬上起用,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