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馬寨主驚訝的不行,打量那曲陽縣令,半響說不出話來。

三十來歲年紀,這接人待物也周全,就是膽子忒肥。

那曲陽縣令卻是沒有被揭穿的慌張,坦然道:“是加了商稅……今年曲陽免了夏稅、秋稅也減了一半,不加商稅,這衙門裡沒錢!商賈利厚,沒有雜項,只加了一倍稅,也比往年的少!”

“衙門裡要錢作甚?按照規矩,衙門裡上下人等的薪水早就撥下來!”霍寶不解道。

“那……那不是……那不是……”

這回曲陽縣令眼神閃爍,不敢直言。

霍寶對馬寨主道:“六叔,派人上報老監察那邊,讓專業的人來查!”

那曲陽縣令大驚,連忙哀求道:“小寶爺高抬貴手……下官這不是想著為滁州軍盡綿薄之力……”

霍寶正色道:“你打著滁州軍的名號加商稅,為罪一;所收銀錢去向不名,為罪二,豈是我想要高抬貴手就能高抬貴手的?”

這曲陽縣令這才實話實說道:“下官是想要孝敬鄧爺……鄧爺過幾年要嫁女……”

霍寶氣笑了。

倒是敢扯大旗,連霍鄧聯姻也成了他盤剝地方的藉口。

馬寨主冷哼道:“糊弄鬼呢?鄧爺沒錢,鄧老爺還沒錢,五爺制定的商稅,你敢直接翻倍,鄧老爺就是商賈,你毫無顧忌,專挑商賈開刀,這就是你對鄧爺的孝敬?”

曲陽縣令苦著臉道:“六爺,小寶爺,真不是屬下扯謊……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縣衙上下商量後定的,我一個人也不好攔著!”說到這裡,頓了頓:“這又有馬少將軍的婚事傳下來,大家還商量著哪裡再收一筆……”

馬寨主這回也氣笑了。

好麼,駒子婚事也成了他們斂財加稅的藉口。

霍寶、馬寨主兩人,心中驚駭。

若是一人初登高位,把持不住,犯了貪念,沒什麼意外,一個衙門上下勾連一氣斂銀子,就太誇張了。

滁州軍打仗是斂財的藉口。

鄧霍聯姻是斂財的藉口。

連馬駒子嫁女都成了藉口。

可銀子呢?

金陵城都打完了,也沒見曲陽有什麼獻銀。

百姓無知,不會理會是不是知縣衙門自作主張,他們會將這些事歸咎與滁州軍頭上。

“查!讓老和尚嚴查!”

馬寨主亦是帶了火氣。

滁州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容易麼?

這還沒怎麼了,下邊人就亂了?

眼下看到的只是曲陽一地,看不到的那十幾個縣呢?

百姓過得什麼日子?

那曲陽縣令見兩人神情,帶了不解道:“不就是加了商稅?這並不是稀罕事啊,之前縣衙不就常加麼?又沒有盤剝士紳農戶,作甚不行?”

馬寨主嗤笑道:“那是朝廷的縣衙,你是朝廷的縣令麼?端誰的飯碗,守誰的規矩,這點你都不記得,還當個屁的官!”

霍寶則是懶得與這人掰扯了。

商賈低賤,是這些讀書人的認知,不是一句兩句能扭轉的。

他心中生出隱憂來。

之前舉行的吏員考試,任命還需謹慎。

這些書呆子,處理政務“紙上談兵”,就成了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