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嬉笑聲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對著新娘子和新郎投射過來的打量和審視猜度的眼神。

這是在臨江王府,如果沈琛對下人們足夠信任的話,絕不可能在這麼多親戚面前說這樣的話來打臨江王府主事的人的臉。

現在的婚事操辦的人是瑜側妃,臨江王妃稱病未出,連行禮的時候也未出來,只是讓人送了禮過來。

那沈琛要打的,要警告的,就是瑜側妃了?

衛安心裡有數,察覺到沈琛的手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便朝他看了一眼。

他眼神清澈,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和喜悅,她便也忍不住跟著鬆開了一直懸著的心,朝他微笑。

很快屋子裡的靜默便被打破了,一個穿著硃紅色百子鬧春圖案長袍的圓臉婦人嘖了一聲便取笑道:“瞧瞧咱們這新郎,這還未洞房呢,便這麼快一條心全向著新娘子了!好了,外頭熱鬧著呢,王爺一個人可怕是應付不來呀!侯爺還是快出去敬酒吧!”

立即便有人附和:“可不是,難道你還怕我們吃了新娘子不成?!”

沈琛笑而不語,卻還是起身出去了。

他一出去,剛才那個圓臉婦人便走到衛安跟前:“新媳婦好啊!我是你三舅母,你叫我一聲舅母便是了。”

舅母?

衛安只是愣了一瞬,便明白了這位舅母的身份論理來說,沈琛的正經舅母,是皇后娘娘,是鄭王妃她們,而如果論那些不正經的,自然就是他叫了十幾年母親的臨江王妃的孃家人了。

她心裡哦了一聲,面上的笑意一點未改,從善如流的喊了一聲舅母,卻再也沒有過多的熱絡了。

秦家的人,臨江王妃的那些行徑她們不是不知道,可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秦家的人有阻止過臨江王妃的行為,可見她們對於沈琛的態度。

她們從來未曾對沈琛施以援手,現在卻在她新婚的時候來湊熱鬧了,恐怕也不是真的出自於長輩的慈愛,對於這種貼上來的過於熱絡的人,保持沉默總是不會錯的。

秦家三夫人沒料到眼前的新娘子這樣沉得住氣,竟然對自己的熱絡半點反應也沒有,面上的笑意一滯,才又笑著指著跟前的幾個人一一的介紹給衛安認識:“這是你二舅母,這是你嫣然姐姐,這是你胡丹姐姐.......”

這些人應當都是秦家的。

算起來,臨江王府也實在是人丁單薄,嫁出去的女兒才一個,而且也已經死了,早就沒了來往,現在只有瑜側妃膝下還養著一個六歲的小姑娘,只可惜這種時候,自然是不可能送過這邊來的,所以或許是為了撐場面,也或許是秦家的人自覺這個時候是彰顯身份的時候了,一個兩個的都過來了,以至於現在新房裡頭近乎一半的人都是秦家的各種人。

可是話說回來,為什麼秦家來了這麼多人,她們真是把自己當成正經的舅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