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徐安英慢慢的開了口:“臣以為,劉必平此人,剛愎自用,貪得無厭,當誅!”

這句話沒有人有異議,劉必平的確是該死的。

可是問題是,怎麼誅?

現在他手裡有兵馬又有銀兩,他要是投奔晉王,就又是一個心腹大患。

隆慶帝把目光落在了沈琛身上,過了片刻才道:“在福建設市舶司,專職管海外貿易和來貢等事的提議已經說了這兩年了,也是時候該實施了,阿琛也是時候動身了,這海禁到底該不該禁,又準備如何禁,朝廷不可能立即下決斷!”

眾人都立即明白了隆慶帝的意思。

這是要沈琛去福建探底了。

現在劉必平還是朝廷的臣子,還不敢明目張膽如何,要是沈琛去了,沈琛能把市舶司的事處置好,把福建握在手裡,那麼福建便還是穩當的。

而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劉必平要對沈琛下了殺手,那麼,劉必平就是徹底的得罪了臨江王和朝廷。

不管怎麼樣都成了叛臣賊子,臨江王頭一個便會滅了他。

朝廷也有理由名正言順的罷黜他。

錢士雲跟徐安英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陳御史稍稍猶豫片刻才開口:“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這回倒是沈琛自己嘖了一聲拍了拍手:“那也總該有人去!這樣拖下去,豈不是讓朝廷損失慘重!且此等賊子把持福建,坑害百姓,實屬不能容忍!”

少年人,心性衝動,而又一腔熱血。

隆慶帝面上的神情稍緩,看著沈琛大喝了一聲:“好!好!不愧是平西侯的兒子,有平西侯當年的風範!你說的是,內閣擬出章程來,按照規制設欽差儀仗,讓阿琛往福建去。”

錢士雲等人都應了是。

這件事便就這麼定下了基調,隆慶帝讓內閣眾人都退了下去,才深深看了沈琛一眼:“那便要靠你了。”

他其實是挺喜歡沈琛的。

畢竟沈琛做的每件事都合乎他的心意,他想沈琛跟臨江王鬧翻,沈琛便跟臨江王鬧翻了,他想要沈琛的身份去福建,不管成敗都有好處,沈琛也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這實在是個不得不令人喜歡的人。

只是......

這份喜歡終究是有限度的。

跟自己的江山比起來,這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也是可以隨時犧牲的東西。

沈琛不打在乎的擺了擺手:“我想見識見識福建那邊的海岸已經許久了,劉必平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