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也想讓衛安知道。

她不僅有一個願意替她付出性命的母親,還有一個從來不曾想過放棄她們母女的父親。

被嬌慣著長大的孩子永遠是自信上揚的。

反之,活在陰影裡的孩子總是自卑又敏感。

他聽沈琛形容過衛安。

她看向長寧郡主和衛陽清時候的眼神,就是那種,明明很想要,可因為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慣常垂著眼簾,不讓人看見心裡的渴望。

身世的事情既然說完了,鄭王咳嗽了一聲,親自上前扶衛安站起來。

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說什麼呢?

說什麼也沒法兒讓衛安這些年受的苦就消失不見,說什麼也沒法兒改變她母親已經去世,而他這麼多年都沒能保護她的事實。

這麼多年都是陌生人,一時之間要有多深的感情,那也只是奢求,他什麼也不求,甚至不求衛安認他,只要她好好的,平平安安的過這一生就是了。

這是作為一個父親,最大的願望。

合安院儼然成了一座鐵籠,被守的密不透風。

長寧郡主已經等的不耐煩,聽見倪嬤嬤說合安院守的太緊,沒法兒靠近的時候,更是怒氣沸騰。

說什麼能說這麼久?!

何況衛安也去了!

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心裡的煩躁。

如果鄭王真的要認衛安?

她單手支頭,想的頭痛欲裂,聽說外頭三夫人來了,才強作鎮定的理了理衣裳站起來,堆出一臉笑容:“嫂嫂怎麼來了?”

三夫人心裡有些忐忑,被她扶著進了屋喝了口茶就搖了搖頭:“王爺來了好一陣了,可是娘那裡又沒有動靜.......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在家裡用飯......”

這事兒來找她又有什麼用?

長寧郡主略想了一下就招過了白芷來:“去合安院那裡問問,看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章程。”

三夫人恐怕是知道衛陽清也去了合安院,又不敢去問,怕擔上關係,所以才來找她的。可她並不介意,三夫人想借著她省事,她也想借著三夫人去問問情況。

也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三夫人略有些不好意思,可合安院這麼久沒動靜,又有五老爺在裡面,連三老爺回來了都不得其門而入,她也實在不敢貿然去打聽,就怕惹老太太不痛快,萬一是人家又為了五老爺的前程來的呢?

她朝長寧郡主微微笑了笑:“實在是麻煩弟妹了。”

“這說的是什麼話?”長寧郡主少有的和善,一副很親密的模樣:“這麼多年都是您替我在老太太跟前盡孝,我感激還感激不過來。這麼點事兒,哪裡能讓您為難?”

三夫人詫異於她的好說話,卻還是嚴守嘴巴,不問半點合安院到底在說什麼的事,只是跟長寧郡主笑著說起了今晚的安排。

宴席是擺在摘星樓的。

摘星樓高,四面又沒遮擋,從前從來不拿來辦宴,可今年衛老太太別出心裁,說是摘星樓有飛橋,四通八達的,只要掛上簾櫳,雪夜團圓宴,也是美事,因此三夫人就作主把宴乾脆定在了摘星樓。

反正也圖個節節登高的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