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說,你是奉太后娘娘之意來的麼?怎我聽著,你似要給皇上傳話。”

“本官之意是,太后娘娘可以協助眾軍與皇上達成此協,讓皇上暗裡允許你們伐北之舉。”

“哦?為何還需娘娘協助?大人不是說,楚北眾將的齊心已經對萬歲爺形成了逼勢麼?萬歲爺既已忌憚民心,就算沒有太后娘娘,不是應該也已有了退意麼?況且,萬歲爺答應議和,未必是不想打,只是覺得打不贏了罷了。但看此勢打不打已不是他能所控,為了穩固江山,他應下眾將之意已是他的最佳選擇。乾孃娘何事?”

“娘娘能保證此協一定能達成。”那於大人絲毫不怕時非晚盯問:

“一定能讓皇上,遂了眾將的意。只要……定了合適的元帥人選。”

時非晚心想不就是來攬功的嗎?只臉上還是故作沉思的樣子。這位於大人之意她聽明白了,就是說:因為楚北眾將與百姓們的態度,那位太后娘娘可以抓住這機會讓萬歲爺一定做出對他們退讓的舉動。即,暗地裡會默許他們打蠻子的行為。不過前提是:這元帥不能是擎王世子。因為擎王世子一旦掌握楚北兵權,對皇權的威脅太大,萬歲爺會沒辦法放心。

若不是個真正瞭解實情的。這於大人說萬歲爺擔心擎王世子會對皇權造成威脅的話,時非晚是一定會信的。現在軍中其他人也都在揣摩擎王府終於已不甘為臣了。

“大人尋我,是讓我帶頭反駁世子爺掌帥印麼?”

那於大人一笑:“小公子聰慧,只要金州軍不認世子爺,帥印便有另立他人的機會。自立為帥,若換一個讓萬歲爺信任的人,朝廷又有何允不得?”

時非晚一聽就知,這位於大人要遊說的,不僅僅只是自己。只怕他此刻這一番話,軍中很多他覺得可以遊說的人,現已都聽說了。

“不知於大人想讓我挺誰?”

“鎮南將軍霍將軍。”於大人直接舉薦了個人。

時非晚心底明白於大人嘴上說得是換萬歲爺信任的人,但舉薦的一定是太后娘娘所信。不過,他所言的鎮南將軍,在楚朝也確實有些名氣。早年鎮西守北的,哪都待過,功勞也不小,後因某些年最南邊水倭氾濫,他被掉去除過水倭,且成效頗佳,故被封為鎮南將軍現長期駐守南邊。南邊雖已太平,但他大抵是位太后娘娘的死忠,因此,這楚北如此失勢之下,萬歲爺也未曾調過那人前來這楚北掌軍。

不過,眼下既已有這自封為帥的機會了,娘娘便有舉薦她的死忠往上爬的機會了。

議和本是太后娘娘之意。想來,她也沒有料到事態會這麼發展。因此,為了不讓岑隱掌兵權,便只能順勢而為,應了楚北眾軍之意。而且若能趁機真讓自己的人上了位,兵權在握於太后來說也許比議和借兵還好。

“娘娘遠在京都,於大人真能做得了娘娘的主嗎?你說這是娘娘之意,可我瞧著,就這麼些天的功夫,你來時不可能瞧見娘娘呢。”

“小公子且放心,這一定就是娘娘之意。”

“難得大人信我,膽敢來這妄言一番。”

“不知小公子……”

“大人且先回吧。”時非晚既不應也沒有說應。

於大人哈哈一笑,聞聲立馬知時非晚這是還需要想想的意思。他也不急於今夜就得到時非晚的答覆,忙起身鞠了一躬,道:“如此,便請副將務必三思。今夜,我便不叨擾副將了。”

落聲這才匆匆而去。

他敢來這與時非晚夜談,大抵是有幾非信任時非晚的。但若說全信,倒也不是。今夜之行既是言明用意,其實也有試探時非晚之意。

時非晚倒想讓那於大人覺得自己已投心於太后。可她覺得,以她在軍中聞名的性子,做得太過熱絡巴結,態度過於明顯了,反而遭人之疑讓人不敢輕易信她。倒不如不冷不熱一副還在需被勸解開心防得態度反讓人覺有機會收服她。

於大人一走,時非晚這才喚來了自己的親兵,梳洗了一番。躺在床上開始想剛剛的談話,越想心中越氣:世子爺備好的局,那位娘娘議和不成便又想來直接收走這邊的成果。

鎮南將軍麼?若換人,又有誰還能燃得了岑隱帶給楚北眾軍的自信與希望!

“晚晚在想爺?”

正想得有些入神,時非晚忽然聽到了房內傳出了一聲動靜,一聲輕笑響在離她床帳十步之外,驚得時非晚猛地從塌上坐了起來。

側頭一看,此刻,她房內,竟是已經多出了一人來:正是岑隱!

思緒收回,時非晚確信自己沒看錯,臉頰瞬間變得鐵青無比,咬牙:“世子爺不是爬的窗!”

“走的門。”岑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