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聞聲轉身時,便已見她行至了自己跟前。

“哥哥……”言歌止步,正瞧著言蹊。

“早幾天晚幾天都是會走的。不過早了幾天而已,這麼點事大驚小怪做什麼?”言歌回道。

言歌此時還不知議和的事,她關注的素來都只是這些小事。聞此立馬道:“明天……明天也太快了。”

說著竟又開始跺起腳來,道:“那哥哥你在這兒幹嘛?你快去給她準備回金州的車馬以及盤纏呀,衣物也行呀。哥哥……”

言蹊瞧著面前被自己氣得臉頰發紅的單純妹妹,視線微微低了低,道:“國難當頭,四城已失,我……”

“鬼!”言歌立馬打斷他道:“哥哥,你別又用那番國難當頭現在不是顧及兒女私情的話來打發我了。等國難過了,小晚人早沒了。我知你心中還念及大事,但小晚就在這兒,更是就在這軍裡,她又不是北戎敵軍,也不是你什麼敵人,她不會影響你任何事,與你所念及的其他事壓根兒就不矛盾。

而且,蘇爺爺說了,心中有念,心中有盼,未來有期,才能更好的守好家。哥哥,你說謊,你就是不敢!”

言蹊聽到這欲轉身直接避開這話題,只卻是見得妹妹眼眶竟是直接紅了。

“傻丫頭,又哭鼻子,還沒長大,羞不羞。”言蹊只好止步。

“哥哥,你為什麼不跟她說,你不要委屈自己。你不說怎知她一定不選你?”言歌著急死了,又跺了跺腳,道:“她明天就要走了,你倒是去說啊,你快去說啊。你今天不說,還想等到什麼時候說。”

許是鮮少談論此類話題,言蹊耳廓竟是發起紅來,扭頭,轉身,便徑直走至了前方的梧桐樹旁,視線落過前方淺藍的天際,過了好一會後,才回道:“我不想讓她以後避著我……”

“……”言歌默然。

“其實,她若心中無意,哥哥也可以換人的。”

愣了好半晌,言歌才又低低的回了聲。

“不,再也換不了了。”

“怎麼會換不了”

“因為,我不想換……”

……

“議和?”

大街小巷,這麼個重磅訊息砸進街頭百姓們頭頂時,幾乎所有人都生出了一股被蠻子強了的錯覺來,各家房舍裡,有文化的沒文化的,都開始飄出各種最難聽的髒話來。

尤其北方的百姓們,幾乎家家戶戶開始掛起了白色的燈籠。燈籠之上,清一色的都寫上了一些大字,什麼“狗蠻子”,什麼“還我潞州”,什麼“不和”,什麼“狗官”,什麼“不舉蒙君熊”,什麼“狗官吃shi”,……總之,抗議的,罵街的,悲悽的,反和的,到處都是。便是不會寫字的,也鬼畫符的畫了一些人臉而後打起了大叉叉來。

除此之外,大街小巷幾乎無人不在議及此事:

“什麼鬼,狗皇帝搞什麼!這是要搞什麼!”

“搞狗唄!無能君主腿瘸了還能指望他站起來不成?”

“噓……”

“噓個屁!老子是潞州人,老子媳婦死在了潞州,敢和,老子就自己去屠蠻子!殺一個是一個,殺一雙是一雙!”咆哮罵咧的是一位七旬老人,此刻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若不是他年紀實在是太大了,怎可能眼巴巴的只能盼著那些無能軍隊們將家園給奪回來為他們報仇?

“唉。不議和也不好辦,這戰打不贏,為什麼不讓擎王執掌帥印。讓擎王世子回來也成啊。那些無能的軍官,都拿著咱的銀兩去吃shi了嗎?多撐一會都撐不了。撐到擎王世子能夠脫身接手北邊了多好。”

“都是那狗皇帝選的狗元帥不行。狗皇帝除了壓榨百姓修行宮還能幹什麼?我聽說他還減了金州軍三成軍餉。”

“我們不要給蠻子當狗!我要去軍防營外尋軍爺們去,盼他們能繼續打下去。還有,誰願同我一同前去,請命讓擎王執帥印!”

“不可能的!他們怎敢讓擎王府再掌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