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無權,此若為真,確實也不好辦。”言蹊接著季將軍的話道:“一切且先等蘇爺爺之意。況且,這和議得成還是議不成,可都還說不定。”

言蹊這時發現了什麼,手指這時往那聖旨上點了點,時非晚同季將軍立馬都看了過去。這時聽得他道:“你們看看這使臣的名單,大楚這邊點的名,是四位文官,四位武官。這四位文官乃是京都來人,過陣子就會奔赴潞州。而四位武官,一位是金州張將軍,一位是我漠州蘇爺爺,一位是元帥本人,一位,則是泰城江將軍。”

“你是說……”季將軍立馬明白了言蹊之意,“這議和,也有可能是個幌子?”

“嗯。”言蹊點點頭,“若真要議和,直接選八名同意議和的文官做使臣便好。可又定了四名武官,且是身處這北方戰局中的武官,尤其還有蘇爺爺。上邊哪會不知,北方武官中難有贊同議和者。選這八人與蠻子交談,怕是會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若意見不一致,這和,就不一定能議得成了。倒是……”

季將軍這會兒冷靜了下來,思路立馬就清晰了,接道:“倒是,能讓戰事緩上一緩,讓我們大楚的局勢緩上一緩。”

“對。”言蹊點頭。

話說到這時,他側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失著神的時非晚,眼底染上了一抹憐,也不知他自己有沒有察覺,聲音瞬間柔和了不少:

“待在這裡,就得常見這種事。”言蹊道。

“嗯。”時非晚聽此言知言蹊這是瞧出了自己正為誰犯起了悲,不免又驚讚了一下此人心思之細,點點頭,便聽得他又問起了自己:“晚晚覺得此事怎麼看??”

時非晚現已與言蹊熟稔,如今他也沒有再姑娘姑娘的稱她了。聽他問詢時非晚回道:“確實突然。”

“……”很簡單的答覆讓言蹊季將軍一時不知如何評價。

時非晚又道:“不過,這和能不能議得成,確實如你所說,可還不一定。若非要議,攪也要將這水給攪混去。”

議和,可休想!

薛副將,金州軍,漠州軍,泰城軍……還有那遭遇屠城的潞州百姓,此時議和,如何對得起他們流過的血以及還在世想回家的百姓們……

言蹊聽她如此說,莫名心情好了一些。這才瞅著季將軍道:“不愁,非要議,有一些人怕是會想反了……朝廷也不可能不忌憚。”

聽到這“一些人”以及那個“反”字,季將軍心底咯噔了下,眼神竟是心虛的往回收了收。可不是!這和敢議,他怕都忍不住想反……

時非晚聞此笑著瞅了一眼季將軍,便道:“如此說來,接下來我有一陣子可以好好養病了。”

其實經這些天的休養她的傷已經好了不少。本想著已是離開回金州的時機了。哪裡想……實在是人算不如天算,忽然間貝砸一併這麼個重磅訊息來,時非晚原本的計劃可算是全被打亂了。

依那聖旨上所寫,議和雖是大楚提出,可北戎已經點頭應了下來,接著也會選出使臣來。即,接下來暫時不會有戰事了。

最大的事,就會變成這議和之事。

等雙方使臣都確定,定下日子,便會在指定地點商議議和之事。而這地點也已確定了下來,就是潞州。潞州,如今是蠻子的地盤,他們話語權重此一定是他們所選的地點。

至於時間,時非晚想大抵不會太長了。這聖旨既然都已經來了這北方了,京都那邊的使臣一定也已經開始出動了。過不久的潞州,定會有一場大熱鬧看。只怕,還會多出許多從蘇爺爺手底下探自己下落的人。

“嗯,暫時既不會再有戰事了,你可在這邊多住一陣,不必急著回金州。”言蹊這時又對時非晚道。

這話才下,時非晚便已搖搖頭道:“不。我想先去看看金州那邊的安排。傷好得差不多了,既趕上了這個時間點,明日我就回金州。”

說著,竟就直接站起了身來,道:“我去收拾行禮。季將軍,我走後的一些安排,就得讓你多操心了。”

“縣主請放心。”季將軍應下一句,便已見時非晚轉身離了下來開很快便從視線裡消失了。

季將軍收回目光時,不由得朝言蹊望了去,卻是見他這時也起了身來,道:“將軍,我也且先回了。”

說罷,轉身,朝著與時非晚不同的方向走了去。

季將軍視線落向言蹊的背影,摸了摸鬍子,心下不由得長嘆起氣來……

“哥哥,我方才在路上碰到了小晚,她說她要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了,這是怎麼回事?本來不是說還會再多養幾天傷的嗎?”

言蹊一路往南而行,也不知自己要走去哪。沒多會兒後竟是行至了一處死角處。角落裡一顆梧桐樹遮了半片天,濃濃的陰影此刻投射於言蹊臉上,將他整個身子罩在了其中。

不遠處,此刻一個少女正急匆匆的往這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