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否認,他盯著她的畫像一次又一次過嗎?

他能否認,那天被她挾持的夜裡,他像有受虐症般竟覺得那夜的感覺很好嗎?

他能否認,那夜裡他生了一夜火,不是為了她嗎?

他能否認,那一夜他親她,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女子嗎……

否認得了嗎?他此時可以搖頭斥責時非晚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然而,他知他欺騙不了自己。此刻思緒一理,那隱隱被他壓制在心底的答案已經自心底浮現,不再模糊,清晰的他想扇自己一個耳光——

他喜歡上她了!

今日見她,他那麼興奮,真的僅僅只是她是岑隱的女人麼?不!他其實還想過若抓這個女人回去留在身邊的感覺及可能性:

他想定會很有趣。她還未真的嫁給岑隱,她和他國籍雖不同但這沒什麼大不了,她坑過他兩次但那損害不大他完全可以當她是貪玩任性……帶回北戎,好似不是不可以!

如果,沒有今天!

今天,正因為是她,他才那麼憤怒怨恨不是嗎?

他不是頭次打戰。勝敗乃家常便飯。他遭過的局比這大的多了去,被坑過的經歷以及被敵方斬殺己方士兵的次數多的是,損失甚至不少比今天還大的。打戰佈局,本來就是他自願參與的遊戲。然而他對那些人——

有那麼憤嗎?恨嗎?

沒有!他只會斥自己無能而已!

便是對岑隱,他有憤得想抽他血喝他肉過嗎?絕沒有!

可偏偏,今日是她!

憤,不只為惜命,其實還因她親自斬斷了她與他的某些可能性,不是嗎?

“你很得意?”呼延炅從失神中回過神來,便又對上了時非晚那雙似感覺到了復仇快感的眼。呼延炅冷笑一聲,徑直走到她跟前,一把又將她提起狠狠捏著她的下巴嘲諷道:“你有何可得意的?你過去只是個貪玩的女子,我喜歡你並不可恥!

不過,今日之後,你以為在家仇國恨面前,兒女私情還能算得了什麼嗎?今日我可以放過你,因我已覺自己確有私心,但來日方長,時非晚,很快,我就會掐得乾乾淨淨。到那一天,再遭今日事,我只會把你當成牛馬,任我欺凌!

等時機到了,我還會毫不手軟的親手將你凌遲絞死!

動過心又如何,你以為,掐不斷嗎?”

“你……”

儘管心底已摸到了這答案,時非晚聽到這時仍是意外的怔了下,“那我且等著你掐斷的那一天!”

“哪怕掐不斷又如何?便是今日,現在若是能殺你,你以為我下不了手?”似為了證明什麼般,呼延炅再次將時非晚狠狠甩了出去。

“……”

又一陣痛感,即便是耐痛的時非晚都感覺快至忍耐極限了。只牙齒直哆的此瞬腦子裡也似被狠敲了下般,那股復仇的快感隨之一淡,唇角笑意一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對自己的低罵:

是啊!得意個鬼!

他有點喜歡又如何?國仇家恨面前,那些情愫顯得多微不足道,無論是殺她的念頭還是想虐她的念頭,都不會隨這淡淡的情愫而止。

改變不了什麼!他現在不碰她,也僅僅只是因他自己心虛而圖心安罷了!

要復仇,想看他慘,可不能依賴半分這個!

思緒很快冷靜,時非晚的容顏也轉瞬平靜,道:“那元帥且記著,我兩個姊妹命喪於你北戎軍之手,一人已隕,一人被辱。你也且等著,比死還重的代價,不是隻有你想討!”

只這聲後呼延炅沒有回她了。因為此時山下似已傳出了微小的動靜來:這兒本就不是長久的藏身之所,只怕是已有漠州軍,要來搜山了!

“走!”再次又提起時非晚,呼延炅已顧及不了自己身上的傷勢還沒得到幾分修養,只得又提起步準備離開。

“放了我,我們交換,我給你指一條生路!”時非晚這時卻道:“否則,你怕是離不開此處了!”

時非晚也開始細細聽起了山下的動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