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無論如何,現在只能儘快前進。”時非晚見季將軍神情嚴峻,便又說道。

是的,只能如此!因為現在已經沒辦法再走奔往城東的那條路了!

事已至此,只能繼續往前走,而後,再見招拆招,見勢應對!

“你說得對。”季將軍朝她點點頭。目光這才又轉向了前方來。不管泰城戰況如何,他們眼下能做的,的確只有一個了:就是儘快前行!

只……

季將軍瞧著前方依舊往下傾瀉的水浪,以及那幾乎將整條路給埋了的泥石,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在,要加速前行,如何容易?

水應是摸準了時機放開的,沒那麼容易就緩下來。便是等緩下來,將這路面清理一番,加上泥濘之路必然不會好走,定會在此處被拖延很長一段時間。人步行翻過去倒還可,可步行速度也是會減緩的。不能甩下馬匹,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車輛。

季將軍總算是知道,那些審不出什麼的細作是為了做什麼了:他們是來盯他們的時機的!

“傷了的抓緊治傷,沒傷的前隊去前頭清理路面。”只沮喪是一回事,季將軍的指令卻一點也不慢。

“是。”被點出名的一些漠州兵立馬應聲,便紛紛辦事去了。

如今前邊的滑坡以及依舊未緩的水勢使得漠州兵們不得不在原地停留,時非晚雖沒受傷,卻也沒有獨自牽馬翻過去,便也留在了隊裡,尋了一處地坐了下來養起了神。

才坐下,時非晚便見季將軍隨後也在她不遠處坐了下來。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對自己的親兵說著些什麼。時非晚沒聽到,只不多會兒後見得那位親兵離開了一趟但很快又折了回來。只他回時,卻是直接走向了時非晚,道:“去車裡把衣服換了吧。”

那親兵遞給時非晚的,竟是一套乾淨的裡衣同外邊穿的盔甲。

“謝謝。”時非晚愣了下,立馬接了過來。她一身的確溼透了,可她未想這位季將軍竟會……

時非晚換上漠州兵的盔甲後,發現前方的水勢緩了一些,但依舊不小,便乾脆倚著馬車睡了起來。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但時非晚聽到了大隊指揮著集結前行的號令。

於是,便忙從車上跳下上了馬去,準備隨隊而行。

而這時,前邊的路已經可以通行一段了。這一次,大隊全部順利的上了坡。可他們上坡之後,前方卻還有其他地方也有滑坡景象,竟又有一段被堵的路。而且,蠻子應還在上邊加工多動了手腳,石木覆蓋範圍更廣了。

除卻滑坡外,足下地面則全是溼淋淋的泥濘。

再見此景,季將軍對著天破口罵了呼延炅好幾聲,便又指揮起人舉著火把清理起地面來。

這一夜,漠州軍們幾乎未得到休眠時間!

天亮時,他們才走了一段較為好走的路。只未想,正午時分,在穿過一處林木較盛的山道中之,軍中又臨了一次大變故:兩邊的山,忽然燒了起來!

那山道不寬不窄,人走在其中雖說就算兩側燒著火,也難以真的燒到人。可那火勢一大,人被炙烤得實在也太難受,滾滾煙霧將兩側山籠罩,人至其中被嗆得壓根兒就睜不開眼來。

如此境地裡,人還稍好一些,可馬兒實在容易發狂。於是,大隊便又不得不再停,滅起了火。

過此路,再往前走,陸陸續續的,路上依舊有一些小斷口出現。雖算不得多。可一路這般走下來,依那季將軍所估,他們快要抵達泰城時,比之預估時間,已被延誤了兩天多……

而現在,他們其實還沒有完全抵達泰城!

但此時遠遠眺望,已可以看到泰城那高高的城牆。只仍是相隔太遠,還瞧不清上邊的人影。

季將軍見那城牆,心中大悸,正要高撥出一個“衝”字,然這時卻是見得前方一個身穿大楚盔甲的男子朝這邊快馬奔來:

“前方可是漠州大軍?”那人一邊賓士,一邊吶喊道。

那是一道很熟悉的公子聲:清澈,明亮,朗朗涼風似的。

隱沒在漠州軍隊中的時非晚愣了下,猛地抬起了頭來:沐熙?

視線隨季將軍望去,遠方那道身影已漸行漸近,起初模糊不清,但過後不久,便完全清晰起來……

“你是?”

季將軍看向來人,已是立馬問道。

“將軍,末將乃泰城軍中江將軍帳下牙將沐熙。泰城南門被破,末將特奉江將軍之令潛逃而來與漠州援軍集結傳話:我們將軍說,泰城南城已破,泰城南邊守軍如今已經往東逃竄而去。如今,部分蠻子留在了南邊駐守,部分正在城內往東追我泰城守軍而去。

泰城東邊城外,早便有蠻子軍隊破燕們關圍東門,我們南邊的守軍在城內逃往東面,蠻子到時候追到,與東門外的北戎軍能對我泰城守軍造成門內門外圍攻之勢。因此,我們將軍說,泰城已不可守。

但在棄城之前,我軍期盼還能損得蠻子一把,所以,望漠州援軍能赴往東邊,到時候,泰城守軍全部在東邊集結後會直接開城而出,與東城的北蠻子直接開戰。此時漠州軍若能從後包抄北蠻子,便是泰城破,也還能折損蠻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