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計退婚麼?可她就算是再聰明,也基本上沒可能算計得了皇上。

時非晚宮宴那晚表露出的“逃”之意,她那會的樣子實是太坦誠又可愛,太像是少女一種說說而已的想象。岑隱雖驚但心裡還是覺得那跟很多人談及一些幻想時也差不了多少。放在一個閨閣女子身上,他不會多信以為真,更不會覺得那真可能實施得起來。

更何況,阿晚的舉動也的確一直在說明著:她準備慢慢接受他了!

岑止聽到此,眨了眨眼,道:

“沒錯。現在看著她的確已經認了。而且,我也的確想不出若是沒有真心認栽她一個女子還能有什麼出路。

但我還是想說:若她骨子裡某種特質以及她秉持的處事原則,若跟藍天真是一樣的,那麼——她應是沒那麼容易認的!”

“大哥說的這種‘特質’以及‘原則’,是什麼?”

“獨立!”岑止砸下一句,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藍天,他眼神忽變得有些飄忽,喃喃道:“還有,什麼男人與牙刷不與人共用!以及,其他一些別的說出來會嚇死你的東西。”

“我的命可比大哥硬!大哥一個病秧子可都沒被嚇死!”

岑隱一邊說,一邊琢磨著他的前半句。

卻是忽地,就見岑止從身上掏出了什麼東西來,遞給他,道:“你拿著這個,去試試她。”

“這是什麼?”岑隱見岑止遞過來的,是一黑色的細杆。

“筆。”岑止道:“這是藍天的筆。他從來不用我們用的筆。你的心肝兒見到這支筆後,若是有興趣跟你問起這支筆的來歷。那麼我想,他們是在同一個地方長大的。那麼……我方才說的這番話,阿隱還是莫要當成笑話的好。”

“同一個地方成長?”岑隱捕捉到了岑止話裡的重點。

時非晚在哪裡長大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來自於鄉下。

但這只是表面。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想清楚她的童年經歷不會那麼尋常。這樣的一個女子成長方式不可能跟其他農女一樣。而且她那些怪異的認知,也足以說明她的童年背景絕對不是單一的鄉下之地。

因為: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她若一直身處這大楚常見的環境,是不可能那麼理所當然的堅信明明只有她一個人擁有的特異認知的。

“宮宴之上,她解題時用的一些東西,是藍天經常搗鼓的。皇上問她緣由時,她解釋時提到的某些詞,亦為藍天常用。”

岑止道。

這也是他之所以會將這二人扯到一起的一個直接原因,“除他們二人之外,未有第三個人如此。”

“……”

岑隱握緊筆,突地沉默了。

“大哥……”

一會後他才抬起頭來,道:“還有什麼原則?”

岑止提及的那說出來會“嚇死人的”,他可還沒說呢。

“不告訴你!”

結果岑止一本正經的丟下四字。

然後,一甩馬鞭,馬速不比阿肝遜,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有些話,岑止並不覺得說出來是好事。若時非晚跟藍天真在一個地方長大的,若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一樣的,那麼他可不樂意看著阿隱……以後為了討好他那心肝寶貝去做一些瘋狂的事!

“……”

岑隱倒沒追,只是盯著手裡的筆,漸漸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裡。

他現在心情並不好。一是因為岑止方才之言,似有警告他時非晚那接受真實性的意思。

二,的確是因為今日跟時非晚的那一趟相處。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有一天那妮子能夠對他敞言歡笑,像其他女子固有的一樣能在他面前撒撒嬌,他必會樂得什麼惱都沒了。

而今兒……也的確,方才若不是因怕自己一時失控對她做出一些太出格的事,他也絕對還捨不得離開那。他當時的情緒也的確如以往想象的那樣,是有著驚喜興奮沉醉的。

可……這些情緒之餘,他心口又憋著一塊很硬的石頭似的,同樣有些發堵。因為,其實他很清楚:時非晚並非從心!

她是在他提起那些土匪的處置方式時,才立馬換的態度!

突然抱他,先不提土匪們,只提起她不信那些克妻傳聞……這都是想讓他先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