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止話到此頓了頓,瞧著岑隱。

岑隱沒吭聲。

岑止觀摩著岑隱的反應,看他此時神情實是詭異,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忽地慢悠悠的又提起道:

“那天,我回你說,你這位心肝兒可不簡單。她本無意於你,賜婚聖旨一落,她深知無力改變,應對你時便已是立馬換了態度。審時度勢之快,實是讓人心驚心寒,又……實有些可怕!

她不像任何其他女子,遇著麻煩事,首先有的是鬧情緒。她有的,僅僅只有權衡。權衡:如何去適應任何哪怕不滿卻也只能走下去的路。

這點阿隱你也知。所以,你便覺得,她無路可走了,必然也已是看開了,你以後便是能夠嚐到甜頭了的。

但大哥卻偏偏有幾番肺言:你的這位美人,跟我那位跟班兒,對,就是你曾也見過的那位,那個年輕的仵作:藍天。我便是隻見過你的心肝兒一次,也實是讓我覺得:他們乃是同一種人,實是——太像!

我認識藍天三年了,深知他的性子,對他也實夠了解。你可知,藍天是哪種人?”

岑止口中的藍天,岑隱是見過的。那確實是一個很年輕的仵作,生得俊俏勝妙齡女子。年紀不過比時非晚大上一些罷了。不過,岑隱對他也並不是太瞭解。

他見過。但更多的卻還是從大哥嘴中聽說過。岑隱不是個關注別人的人。但為數不多的接觸,藍天也依舊給他留下了很獨特的印象:

那確實也是一個怪胎!

有才!

這是岑隱首先想到的能扣在他身上的詞。驗屍算是一把手,而且用的法子許多也新奇詭異至極。說起話來總讓人覺得有種與眾不同。那種感覺……岑隱如今想著,倒的確跟時非晚帶給他的感覺類似。交談時偶爾流露出來的思想,總有種與這大楚格格不入之感。尤其是——

那種明明身份低微,可骨子裡卻似並沒有覺得任何人比他高一等的感覺,與時非晚太像了!

岑隱以前不關注別人,所以沒多加註意。但岑止將他與時非晚聯絡起來後,他自然而然的便回憶起了這人的形象。

宮宴那天的晚上,他的確興奮的去尋岑止談起了時非晚。而岑止卻是若有所思的,突然引出了藍天這個人來。

對於藍天,岑隱知道,大哥很瞭解!

非常非常瞭解!

可以說大哥的重心,就是圍繞著那個小仵作轉的。外人不知大哥性子清冷,或許瞧不出來幾分。可深知大哥的他卻絕對敢肯定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大哥是不會時時刻刻留意著一個外人的。

而這個原因……以前岑隱猜過,卻一直不敢說。他覺得大哥恐怕是對一個男的……

而現在,大哥自己承認他乃斷袖。岑隱也便不避諱了

那麼,對於藍天……岑止暗戀三年,三年一直在背後默默盯著那個人轉悠,能不瞭解麼?

“大哥真是好笑。且不說他們並沒有那麼相似。便是真如大哥所說像得很,可這也是兩個人,便是身上有些共同點,很多東西也不會一模一樣。

大哥把一個跟阿晚相似的男人搬出來,到底想說明什麼?

大哥是想跟我討論,若大哥說的那個藍天是個女子,若他面臨阿晚的處境,會如何選擇嗎?

不過,他如何關阿晚什麼事?反正,阿晚已經認了,她嫁定了!大哥再掃興也是這個結果!”

岑隱後面一句話冷冰冰的。

而他上面有關於藍天抉擇的問題是那天晚上其實他想問的……但他卻並沒有問出口來。

因那晚岑止實是太掃興。岑隱當天夜裡差點沒忍住將他給宰了。所以,與岑止的談話裡,岑隱也就是聽了岑止引入藍天后的前半段了罷了。

“倔驢!”岑止丟下兩個字。

“……”

“不是說你。”岑止在岑隱要爆發時,突地又甩下四字,接著說道:“我能想說明什麼?我又哪裡知道什麼?你那心肝兒我未曾見過多少面,其實也並不多瞭解。

我不過是覺得,她與藍天給我的感覺過於相似。而我只是想說一說藍天:

若是藍天,若是藍天面臨她的處境。依我對他那倔驢性子的瞭解,只怕會是——

以命為搏,也不會甘於認栽!”

岑止最後一句就是他的中心點:

“當然,這只是藍天!而你的心肝兒到底不是藍天!我之所以把他們二人放一起。實在是因你跟我提及你那心肝兒時,字裡行間對那人的描述,著實讓我覺得這點方面她跟藍天會是一樣的倔。

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不可思議。但他們兩個……我偏就敢如此揣測。”

以命為搏,也不會甘於認栽……岑隱腦中久轉著這句話。只半晌後卻又是冷笑道:“大哥,阿晚可是已經認了!況且,她就算有心不認,大哥覺得她還能做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