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是不知怎麼“發瘋”的又想著還是得親自送她回去,然後半路又調轉馬頭追她而來了。這一追,就追到了這間鋪子裡。知道她在這雅間想來是進來時問了掌櫃的一句。

想罷,時非晚心底放心了些。她想掌櫃的應是個聰明人,這會兒必不會再讓玉錦跑來這跟她談話的。

“這離白府已經不遠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時非晚實在覺得這位大爺莫名其妙的。說他介意某事……他偏偏又無退婚之心,而且對她好像也還算好。說他不介意態度又詭異至極。這會兒更是詭異了……這板著一張詭異的臉突然詭異的又一次來到了她跟前是搞什麼?

“阿晚身上戴了護身符?”

岑隱沒正面回她,他目光不知怎地恰好掃到了時非晚剛剛戴在身上的護身符。這護身符外雖用荷包裝著。可這荷包的繡繪很容易看出這就是裝護身符的。

“……”時非晚這時似意識到了什麼,忙道:“剛剛流衣送的。我……”

言到這,時非晚的手突然被一隻手猛抓住,這驚得她瞬間止了言。接著,順著這力道不得不一起,身子便猛地向一個方向栽了去。

時非晚只覺眼前有什麼東西一圈圈的轉著。很快,這“圈圈”被一片黑給遮擋了住。這是因她此時已被岑隱抱在了懷中,腦袋被他按著埋入了他懷中。

時非晚能感覺到岑隱一隻手環在她後肩上,一隻手環在她後腰上,頭忽地底下埋在了她肩側的髮絲之中,呼吸有些重。

“……”

時非晚一頭霧水,一時不知所措時,忽地感覺自己腰間的護身符被一隻大手握了上。

“以後,我一定不再讓你發生那天的事了,一定……”

時非晚耳邊,岑隱低低的聲音響起,“抱歉,阿晚,都是爺太不好了。可……爺就是想娶個媳婦。”

時非晚愣了。

她平時看什麼事都能看得較為全面。但在此之前,倒是隻以為岑隱的古怪是因為介意她跟土匪待了那麼久。倒是從未想過岑隱會對自己抱有“抱歉”之類的情緒。

這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在時非晚本能的認知裡,大楚的男人……尤其是岑隱此類的,必不會因為這種事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去。大楚男人普遍更在乎的必然是女子的貞潔和他們自己的臉面。

可此時……

時非晚似明白過來了什麼。

“我本來從來不信那些的……以前姑姑總跟我說,讓我少造殺戮,少染血腥,我從不以為然。若早知道有一天會遇到你,我一定依她的做。”

岑隱的語氣有著從未有過的軟弱以及焦慮。他話到此,托起時非晚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抱緊她,又小心翼翼的湊近她耳邊,小心翼翼的說道:“昨天,我去了一趟京都天隱寺……”

時非晚猛地一怔。

岑隱後邊的一句,愈加的小心翼翼了,“阿晚,我是不會就這麼放手的。”

岑隱說完,瞧向了懷中時非晚怔愣的小臉,想瞧瞧她的反應。

岑隱這話,是實話。這份小心翼翼,卻是在試探,同時,也算得上是挽留與懇求。

他怕她會反感,怕她覺得他明明有可能害死她卻還一直不放手實在可厭,怕她害怕他的這種不放手會給她帶去危險之類的……

他自然不願傷她一分一毫!

可是,就算是發生了那樣詭異的落水事件,他發現,他再害怕冒險傷害她,他也不可能抵抗得了這份誘惑!

他克妻,他信嗎?

本來,岑隱是絕對不信的。古人迷信。可岑隱一個在血堆中長大的實在沒法子相信這種。雖然以前,他的未婚妻們的確死得很玄乎。他自己也承認很玄。可因為不在乎,所以卻從來沒去深想過。

直到這一次,時非晚這詭異的落水……以往未婚妻們一個個玄乎的死,才開始填充起岑隱的思想來。骨子裡再不信,在這似乎為“鐵”一樣的事實面前,他的思想已經不得不被迷信佔據一些了。

或者說,也不是他信!

而是因為過於在乎時非晚,在聽到她“落水而亡”的訊息時過於崩潰,使得他不得不對此也開始有了防心!

所以,在得知她還活著時,他這樣的人,竟然掃了一趟據說最靈的寺廟,上了香,還問那裡邊的高師也為她求了護身符來。

這一般不是一個男人會做的。更不會是岑隱這樣的硬漢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