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州某丫鬟說的那番話,時非晚一表露出是識字且的確有才學的,就自然證明那丫鬟的話不那麼可信。現想想便會覺有造謠的可能。

可時非晚……又確實太不像他在泠州詩會上見到的那位姑娘。這件事,岑宴現在都還覺得是個謎……

……

“跪下!”

時非晚本來因認識了藍天心情不錯。哪想一回建安伯府,建安伯夫人,對,就是那位身為她祖母的老太太,就將她叫到了跟前訓斥了起來。

此時她正在主堂裡,時家女眷們幾乎都在。那建安伯夫人,也就是李氏,她左側這會兒坐著時家二房的四姑娘,右側則是那二房大夫人康氏。母子兩個,此時眼眶竟然都通紅通紅的,正哭得傷心。

時非晚愕然。怎看這架勢,像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何至於哭得跟奔喪似的。

“別跪這裡,滾去跪時家家祠去,跪個三天三夜不許吃飯!”李氏一見時非晚便怒衝衝的罵道:“不,跪個七天七夜餓死你也不為過!你可知就因為你,你二房四姐姐的親事吹了?本來,我跟那定遠侯府的侯夫人都說好了的,前不久他家還遣媒婆過來取走了你四姐姐的庚帖,說是若合上八字那就這麼定了,尋日子過來下納徵禮。

哪裡知道……就因為得知了泠州知州是伯府六房,知道你是咱伯府的閨女了,今兒便將庚帖退了回來。

你可知那媒婆說得有多難聽?說是我們伯府能出去這麼不要臉的姑娘,又是自己算計著攀附三皇子謀害親妹,又是巴結毒害天成郡主的,那咱伯府必也不是什麼多清白嚴明的好人家。還說什麼就算你四姐姐跟你不一樣,那咱伯府如今也是跟敬王府對上了的,他們不敢有咱這樣的親戚,更不敢跟你這種不要臉的做姻親,沒得汙了他們侯府臉面。”

李氏此時是真氣得不行。自打時非晚來了伯府,她是怎麼也看不順眼的。這些日子來她給時非晚找的麻煩那是比劉氏還多的。今兒更是氣得恨不得拖棍子直接打死時非晚。

不……要不是因天成郡主的事,現不是時非晚死的好時機。她必然真就命人動手將她打死了!

李氏是真不懂:這種臭名遠揚,還絕對尋不著人家了的逆女,那時滿墨還帶回來幹什麼!

時非晚才回家。輔國公府發生的那些事自然都還沒有傳開。時非晚本還在猜著今兒這李氏又會想什麼由頭來找茬。不想,卻是這麼一遭訊息。

她眼眸閃爍了下,掃掃二夫人,又掃掃那四姐姐時輕挽,見她們眼眶通紅,不免低下了頭來,暗道一聲:只怕這次不是故找茬,是自己真的連累了人了!

進了伯府好些日了。她的確聽說定遠侯府的侯夫人時常來伯府坐客。下人們偷偷議論說侯夫人單獨召見過四姐姐好幾回,估摸著是瞧上四姐姐了。當然這些事沒完全定下是不會隨意外傳的。此刻現場不信任的下人那都是退出去了的。

李氏不會拿自己受寵孫女的親事來隨意說道的。而且她是老太太,想拿捏時非晚有的是法子,完全不需要尋這種由頭。

而這封建家族,尤其是世家,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她名聲臭是真事,誰家的聽了伯府出了這麼一號人那都是要避著點的。那麼,會連累伯府親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的。

“四姐姐……”時非晚此時抬頭看向了這位她還沒說過話的四堂姐。

四姑娘一怔。

“抱歉。”時非晚眸子一眨,便說了聲。

只不待那四姑娘有所反應,她便轉了身去。

“混賬,你去哪?”李氏怒。

“去跪家祠。”時非晚竟答。

不管外邊的臭名是不是她的錯,如今連累人是真,更何況連累的還是這古代女子一輩子的婚姻大事。那定遠侯府,地位高,對外的名聲也是極好的,據說嫡子如今家裡妾室什麼的都是沒有的,按這裡的標準是一門好親事。

時非晚此時想著心底是真生出了些愧意的。她也確實老實的去跪家祠了。晚飯也沒有人為她準備。直到入了夜,其他人都睡熟了,也還沒有人吩咐讓她離開。

而時非晚……便是在這夜黑風高時,自己出了祠堂。

有愧是真,可她卻不是個不知變通的。真在這跪個幾天幾夜,補償不了人家姑娘不說,還白賠了自己進去。

特種兵之類,那多是行動派的。時非晚覺著連累了人家,頭個想到的是如何解決問題才好。人家的損失是失了定遠侯府的這門親。那麼她就會開始想:如何,才能讓侯府的……繼續願意跟伯府結親。

想來想去,她又控制不了人的思想,這事是真不好辦。

最後,咬咬牙,時非晚無奈的嘆了口氣,閃閃眸子。然後,偷偷潛回房,從床底下拿出了一些自己這陣子準備的東西來,又帶上九龍鉤,偷溜出府了。

目標:長隱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