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晚說到這停了下來,瞅了瞅岑隱,心底其實也不是多有底。畢竟她此刻面對的一名真正的沙場將軍。而她……現代雖也打過戰,可那是熱兵器時代,到底是不一樣的。

她……好像確實是在沒什麼實戰的基礎上憑藉著自己的理解而談起的戰爭。不過她方才說的,聽著雖簡單,戰術思維卻的確是《孫子兵法》中最為核心的點:“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

其意總結起來就是四個字:示弱,迷惑。

“咳……我是沒有過領兵的經歷,胡說的一通,可我抄寫的東西卻絕對不是胡編亂湊的。”時非晚此時說完瞧見岑隱久沒反應,默了默,想著自己在一個將軍面前談打戰,應是有些自不量力了點。

“便是再有用,爺又為何收你的東西?”岑隱突然出聲了。

“我總不能一直欠著人情。”時非晚答。

“為何不能?”誰成想本是在談兵書的,岑隱偏偏一句話扯了個方向。

“……”時非晚眨眨眼,側了下身子。

“上次爺讓你繡的荷包,你繡了嗎?”岑隱突然問。

“……”時非晚只覺得這人繞話題的能力強悍。抿抿唇,直言道:“我為何要白領世子的情?為何要替世子繡荷包?”

時非晚回答得理直氣壯,直接背過了身去。

卻也是同時,後頭的溫度似突降了幾度。時非晚身子一哆嗦,自己身上的氣息也愈加的冷冽。卻正是這時,一雙有力的手突然順著她的身子雙側插了過來。

時非晚瞬間一怔,那手卻早已經將她整個的環了起來。時非晚霎時便覺後背傳來了被一具溫暖而堅硬的身子貼來的觸感。

時非晚身子一僵硬,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怒道:“岑隱,你幹嘛!”

“繡個荷包而已,為何不能繡?”岑隱此時完全扣著她的手,貼近她的耳側近前,卻是質問道。

“岑……”

“你的東西再好爺也不要。除非,你是送給爺的,而不是拿來謝爺的。你看不出爺做那些都是自願的,用不著你謝什麼麼?你以為你把這人情算清了,我們之間的那些事就會成為一場利益的交換麼?跟你說,在爺看來那不是兩場交易。”

岑隱今兒果然有些反常,竟是又一改原來的嫌棄態度,說道:

“時非晚,你腦子裡裝了些什麼破東西。爺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摸也摸過了,該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如今你卻跑過來跟爺說人情什麼的得清算清楚。如今還算得清楚麼?

爺跟你說,你想算,爺偏不算。”

“岑隱!”時非晚沉著臉,目中冷意連連,心底卻是大愕。這……這番話是他說的?這是何意?

不算清人情,他真的非想跟她一直扯不清關係麼?可回京之前,她還看得出這位爺有所收斂,不似有此類的心思的。她表現得疏離時,他也多會順著她的形勢走。似無所謂跟她牽不牽扯關係。便是救她時看過她那也好像是無奈之舉似的。

怎麼一入京都,這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方才這番話其實已經夠露骨了,打死時非晚她都想不到那一直對自己各種冷嘲熱諷的隱世子會對她說這些。

“泠州時,爺先前不曉得,只當自己一時興起,瞧見一個不同的女子便生出了幾分好奇罷了,算不得什麼,便也無所謂距離不距離。可這些日子,爺卻是想明白了。”

岑隱緊扣著時非晚雙手的大手此刻正緩緩往她的腰側移動。側於她耳側的唇瓣此刻已經貼近了她的側臉,竟有些熱切的直接吻了上來。

“爺跟你直說了,爺這陣子幾乎快得相思病了。時非晚,爺不想跟你保持距離!”

“岑隱,你混蛋!你別發瘋!”時非晚若早知道這人竟是一匹狼,今夜是打死她都不會來這裡的。只可惜沒有“早知道”這玩意。而岑隱也果然如外邊傳聞一般不是個“善人”。隨心所欲,肆意妄為,本來就是他的明顯特徵。

此時聽他之意已是明確了自己心中所欲,那麼“隨心所欲”行事風格的他自然沒那麼容易放開時非晚。

岑隱不是個善茬,紳士之類的東西在他身上沒有,且,他自小高高在上,那就幾乎沒有迎合過別人的喜好的。

他說的“相思”是確有此事。這陣子回京途中竟滿腦子都是這妮子。要不是她是閨閣女子不好直接約出來,還有他回京後實在忙得過份了,他早就去將她拎出來了。

什麼是喜歡一個女子?岑隱以前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