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就知這九公主是又在為難時聽雨了。這樣明擺著無恥無禮找茬的話,在場稍微要點臉面的,那都是說不出的。

偏巧這九公主是京都出了名的荒唐公主。她行這事大夥竟是見慣不慣了。以往如此跋扈,有長輩在都會剋制說道她一些。

哪裡想,今兒擎王妃回道:“公主說得對,有輸有贏才好玩呢。時家八姑娘既然自願認輸,那就罰三十大板。”

王妃,您這也是明擺著仗勢欺人啊!人家姑娘有說要接受比了麼?

“來人,上罰!”只可惜現場最大的就是擎王妃了,眼下她說的話幾乎就是聖旨。只見她此時絲毫不給面子不辨是非的吩咐道。

“王妃,我……我不認輸,我比。”時聽雨哪裡會不知人家這是故意刁難,此刻辯理分明不是法子。一抿唇,她只得站出來問道:“公主想跟我比什麼。”

“怎麼,你是覺得你能贏?你若輸了,那板子可還是得罰的。”九公主譏笑。

時聽雨低頭不語。九公主便又道:“比畫。”

“好。”時聽雨應下。方才她其實評過一副畫,大夥聽她的見解不過一般般。

倒是沒有親自出手畫過。此時一聽,全來了興趣。擎王妃雖只想懲人此刻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命人去準備了。

過不了沒太久,二人皆出來了一副速成畫。那九公主今年十六了。皇家的公主性子再如何功課那一般都是不差的。請的是最為頂級的先生。時非晚此時瞧過二人的畫,抿抿嘴不做評論。

一會兒過後裁判評審出來了,時聽雨佔了上風。這會兒許多人都去瞧她的畫了,讚美之辭是不缺的。時非晚心底暗道:果然先前是藏拙了。眼下不拿出真本事那就是得吃板子的。

“你……你騙人,你先前不是說你畫技平平,沒學過幾年麼?”那九公主此時臉色難看得很,“我們再比,比插花。”

“公主,你輸了,還沒受罰。”時聽雨說。

“怎麼,你想讓我捱打?”九公主卻揚眉一笑。她是公主之尊,誰敢下令打她?更何況現場最大的擎王妃那是明顯包庇著她的。

時聽雨垂了垂眼睫,立馬道:“不過是玩玩而已,哪有這麼認真,自然不用。”

她不敢真讓九公主被罰板子,心底卻是憋屈得很。若是她輸了,方才九公主一定抓著不放。所以無論比什麼她現在都只能贏不能輸。

如此,時聽雨藏不了什麼拙了。後,九公主又無禮的提出了比插花,比茶藝之類的,便連棋術她都跟時聽雨較量了一番。時聽雨這次只能全力以赴。一項項下來,雖有平局的,卻是未有敗下來的。

那九公主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瞧著周圍愈來愈多的對時聽雨的贊聲,她是愈來愈來愈惱。終於,在一盤棋輸掉之後,她猛灌了口茶,道:“時姑娘,我們比舞!”

時聽雨本緩了些情緒的,一聽這話,臉色終於持不住的難看了起來,“舞……舞?”

“嗯。”

“公主,聽雨不會舞。”時聽雨忙說。

她自不是不會跳舞。只是這書畫下棋插花之類的,在這種的茶會上表演倒還算合適。唯獨舞蹈,一般只有女眷在場的場合才適合拿出來。

可是如今有外男在場。在這大楚,官家嫡女,在外男面前跳舞……放在這種重規矩的仕家,那是有失身份清白的,便是說出去,人家說一個仕家嫡女跟歌姬一樣的在外男面前“搔首弄姿”,是會被體面人家所不齒的,說是自降身份的。

倒也不是說不可以。只是此等行為庶女偏多,體面人家的夫人看有如此行徑的女子,是覺得她們輕佻上不得檯面的,是不賢惠端莊的狐媚子。而這種型別的女子,有素養的大夫人都不會挑著做兒媳,倒是納妾時會先考慮。

這九公主:她本來荒唐就是出了名的。當街調戲俊俏公子的事她都做過,名聲一直挺臭,與史書上的各種荒誕公主那是有得一拼的。這會兒這提議從她口中提出倒見怪不怪了。她自己一直不在乎名聲的。

但時聽雨乃為受寵嫡女,不願自降身份,讓各種男人用看“舞姬”之類的眼神看著自己。所以她這次推拒得很乾脆。

“你不比?那便是認輸,三十大板子可是要罰的。”九公主笑。

“可公主你方才也沒受罰。”

“是你這贏家說本公主可以不受罰的,本公主可沒誰改規則。反正……”

“砰……”時聽雨突然往後一退,那腿似無意的踢中了一塊石頭,瞬間便摔了一大跤,那腳也在地上狠狠崴了下。

眾人一愣。只聽時聽雨立馬道:“公主,我腳傷了,不便跳舞。公主跟一個腳傷之人比,也是勝之不武。不如改日……”

“你這分明是……”那九公主仍不罷休。

“小九,你太過分了!”不想那看了一道的岑宴終於忍不住了。此刻起身,一揚手,便直接吩咐道:“時家八姑娘是國公府的客人,現在受傷了,還不快帶她下去歇著。”

“三哥,你怎麼……”

“小九,你太放肆了,趕緊退下!”

“為何退下?時家八姑娘崴腳了,可本公主還好好的呢。三哥何必掃了妹妹的興?這八姑娘不能比了,家中姐姐替她便是了。”九公主本來憤怒的想辯些什麼的,可她突然地想到了什麼似的,眼中靈光一閃,竟是看向了女眷群:“建安伯府的七姑娘呢?妹妹受傷了,舞不得,自然得由姐姐來替,可莫掃了大夥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