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臉上塗抹的東西單只是水而不添藥也沒法子完全洗淨,可到底也還是淡了六成斑色。再加上臉上她原還抹了一些藥汁掩了膚色,這些現洗淨後,此時看著比往日裡白了許多。

瞧著麥丫愕然的表情,時非晚無奈一嘆,道:“我自己穿,先出去。”

她倒也猜到了自己的臉應該是暴露了。對這丫頭她其實是還沒法子完全信任的。不過現在也沒法子了。方才那位大爺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她注意力轉移也完全忘了這事。

“姑娘,你……你好漂亮。”麥丫這傻丫頭卻只顧著發呆了。

“出去,我要休息了。”時非晚皺眉。

麥丫覺出時非晚語氣有些冷,這才呆呆的轉了出去。

只她剛走,流衣便走了進來,“姑娘,可是洗完了?今兒夜裡瞧著這天要轉涼了,寒得很,給姑娘換條厚些的被子。”

流衣的手中,還抱著一新被褥。

時非晚一般是沐浴過後就會上塌了的。要添被子恰好就是這個時候。

“不……不……”

時非晚“用”字還沒出口就見流衣已經搬著被子往床的方向走來。

流衣在照顧人這方面是個有主見的。有些事她是會自己做主不會全聽姑娘的。而此件便是其中之一。

想罷時非晚幾乎是瞬間額間便蹭出了幾條黑線來,當下一轉身掀起一線簾子人便鑽上了床,爬進了被子裡。

手則立馬拽緊簾子道:“不冷,用不著換,你出去吧。”

流衣下意識的就要來掀簾,“姑娘可得重視自己的身子,便是夏日,夜裡轉寒也得注意。”

“我說用不著。”時非晚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的平緩著。

“姑娘,墊在下邊也好。婢子給您鋪床。”

流衣掀簾的手倒也還是因為時非晚剛這話而放了下來。

“不用,我不喜麻煩,你出去吧,莫再叨擾了。”時非晚說。

流衣聽她語氣嫌棄,這才無奈的道:“是,那姑娘好好休息,婢子退下了。”

時非晚看到簾外的朦朧黑影漸漸遠去,額上的黑線才漸漸平展了不少。

只是外頭卻也還是有小動靜傳來。淨間那些換下的衣物還有水什麼的現都是得處理的。

時非晚怕引人起疑索性也沒再開口,只是靜靜的躺著候著沒有出聲。

可此時一靜下來,她才察覺出自己此刻正緊緊的貼著另一抹身子。

她剛才擔心流衣那丫頭堅持給自己換被子,怕她掀簾發現床上有人,才下意識的鑽了進來。想著如此她便是掀了,褥子鼓起也還有她自己這個解釋。

因想讓這褥子裡更像是躺著一個人,因此剛她是怎麼能貼近另一人便怎麼貼的。先前忙著應付流衣沒注意到這麼多。

這會兒卻是被背後那股滾燙感給拉回了神來。饒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時非晚也不是不懂男人的。不……應該說除開沒有親自體會過什麼感覺外理論上她是最懂男人間的生活的。

此時只覺得身後溫度不正常,臉色一黑,莫名生出了一股怒火來便往外移去。

哪想身後那原本一動不動的人突然伸出手來,猛地環上了她的腰,將她狠狠往後一帶。她整個身子反倒是更黏近了幾分。

時非晚又氣又錯愕,那人卻是猛地一個翻身而上,便直接正面對向了她。一手撐床,另一手用力夾上了她的下頜。

“你臉上原先塗抹了什麼?”他竟是突然問道。

當然,聲音倒是放得極低。一雙犀利的眸此刻正在審視著她的容顏:

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