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隱低頭,看棋盤,見勝負竟是已經定了。而他,輸了。

“不下了,無趣!”

岑隱沉著眉,不耐的說了聲,也不等長公主應下便倏地站起,轉身離去。

“母親真厲害,我看隱哥哥下得認真極了,可母親隨隨便便擺一通都贏了。”文真郡主笑道。

“只怕是假做的認真。”寧安長公主若有所思。

“啊……”

……

“阿爹幹什麼?”

那頭,從玉府的壽宴上一回來時非晚便被時滿墨叫去了書房。而且這廝也不知抽了什麼風,盯著她瞧了老半天了,目光不似往常的淡漠無謂,怪異得很。

“阿爹……”終於某個時刻,時非晚忍不住出聲道。

“沒事,你回房吧。”結果回過神來的時滿墨揚揚手便道。

“……”

時非晚無語。

所以這人是比劉氏還閒了?

時非晚卻也沒多問,轉身,便離了去。

她的步子自然不是那等大家閨秀的纖纖細步。那步子邁得極快,背脊挺直如竹,穿的雖是裙裝,身形也纖瘦得很,可時滿墨側頭粗掃一眼竟是莫名覺得那背影有幾分卓然颯爽。

時滿墨眸光隱隱異動。

這閨女……竟瞧著有幾分武將風采!

當然,她是女子,時滿墨自然不會深想。

他自己也不知怎麼地,今兒個瞧著時非晚踹人還有砸杯時的那股子狠戾果斷,便不由得記起了年少心事。

他是京城建安伯府庶出六子。父親是如今的建安伯,母親是建安伯夫人。他本來算得上是京城土著。只後來科考過後被遣來了泠州的一處小縣城當縣官,便領著六房家眷都來了。

後來即便是升官了,也還是被圈外了泠州地段。

建安伯府乃是武將起家。到如今已是世襲了三代。當初先祖一介白丁,從軍之後屢厲奇功,這才賺來了爵位。

只是後來建安伯府卻是再沒有出多少將才。而他,時滿墨,年幼時最喜聽的便是先祖北征的故事。

那時少年熱血,總幻想著有朝一日也能踏馬握槍,上那戰場殺敵衛國,也不枉投了這丈夫兒郎身。

只可惜,父親卻偏偏重文輕武。從他給自己取名為“滿墨”便可知其心意。因此打小硬是沒讓他習過武,倒是有心讓他走科考一途。

如今他雖也身在仕途,而且他得到京城傳來的訊息說過不了多久沒準兒可以升遷至京城上任。可這條路……到底不是他自己選擇的。

今兒個時非晚那作派,要換其他父母見了一定會覺得沒規沒矩的好一番罰。可他……卻反倒莫名其妙的被激起了幾分悸動來。若然……

若然當初,他成了一名武將,養出來的子女會不會當如這般樣的……

……

“姑娘……”

時非晚回了晚香院後,流衣便湊了過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按照姑娘的意思,今兒我們去玉府,房門是沒上鎖的。而且其他的丫鬟白日裡給他們分派了去後山替小姐採集百日草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