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跪坐在書案前,轉身向他悠悠地一笑,卻並不起身跪拜,手裡還捏著一支筆管。她覺察得出,拓跋宏並不喜歡她守著那些妃嬪的禮節,要是她放肆一點、隨性一點,拓跋宏反倒會更高興。

果然,拓跋宏見了她的樣子,眼中的笑意俞深,在她身邊坐下,隨手攬住她的肩問“在做什麼呢?聽如意說你病了,好幾天都不出門。”

“的確是病了,染了風寒,反反覆覆一直沒大好利索。”她低頭笑著,往拓跋宏身上靠去,“不過這幾天已經沒事了,不過是藉著病了躲個懶,等整飭內六局的風頭過了,我這風寒自然也就好了。”

拓跋宏聽見她言語裡透著狡黠意味,哈哈笑著,伸手捏了一捏她的鼻子“怎麼就這麼懶?不過歇歇也好,朕總擔心你在白登山留下什麼病根,這幾天叫御醫來幫你看看。”他忽然想起路上聽到的傳聞,有些疑惑地問“太皇太后整飭內六局,也動到織染坊頭上了麼?朕怎麼聽說,太皇太后指了袁纓月去管理織染坊的事?”

“是我主動讓出了織染坊,”馮妙靠在他胸口,壓住龍涎香氣味引起的嘔吐感,儘量若無其事地說話,“我已經叮囑過予星,養蠶織染的事,要怎麼問都如實作答,不過織染坊的賬目,我已經叫予星收好,不會拿給崔姑姑看。”

織染坊的進項已經很可觀,只不過多織出來的綾羅,一向都由予星想辦法賣掉,所得的錢,也直接送進了崇光宮。

拓跋宏“嗤”地笑了一聲,語氣裡卻並沒有不悅“朕貴為天子,還要靠這種方法攢私房錢,要是讓那些史官知道了,恐怕一個個都要瞪圓了眼睛。”

“只要能達成皇上心中所想,用什麼方法又有什麼關係呢?皇上是非凡的天子,用些非常的手段,也是正常的啊。”馮妙用手指勾畫著他胸前的龍紋,聲音軟綿綿的。

手指上輕柔的力道,幾乎透過衣衫,直觸到拓跋宏的心口去。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含住了馮妙的嘴唇“讓朕嚐嚐是不是抹了蜜,怎麼這麼甜、這麼會說話……唔……”

沒容馮妙有絲毫表示,唇齒間的空氣就被掠奪殆盡。拓跋宏含混不清地說著話“朕也想每天從自己的份例裡,省出五錢銀子來,一直攢到朕的孩兒十六歲。要是男孩兒,就用這錢給他做一套世上最好的弓箭和馬鞍。要是女孩兒麼……就用這錢給她縫一件最奢侈的嫁衣……”

馮妙心頭急跳,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險些把他推開。他說過那麼多甜言蜜語,從沒有哪一句能像現在這句一樣,直戳到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去。

她記得阿孃說過,在有些地方,生了女兒的人家會親手釀一罈酒,埋在家中樹下。等到女兒出嫁那天,就可以挖出這壇酒來喝,省了額外的買酒錢。不算富裕的人家,從得知妻子有孕時起,丈夫就會開始積攢木料,留著給孩子做搖床、做玩具、蓋房子……那種一天天帶著期盼和等待的喜悅,是多少錢也換不來的。

只是,他口中說的孩子,會包括她的麼……

她鼻中一酸,差點就要流下淚來。尋常人家的妻子,在她這個時候,恐怕要半是喜、半是愁地開始抱怨丈夫,還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好。可這世上最普通的喜悅和憂愁,她卻永遠無福消受。

拓跋宏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脖頸上摩挲,沿著闊大的衣領,向她身上滑去。馮妙身上一軟,禁不住低低柔柔地“哼”了一聲。拓跋宏向她身上壓過來,手指就要觸到她的腰間,生絹冷硬的觸感,讓她驟然清醒。

“皇上,”馮妙壓住他的手,輕聲說話,“剛剛您問我在做什麼,其實我在看史書,卻有一個問題怎麼都想不清楚。”

拓跋宏停下手上的動作,斜臥著以手支頭,饒有興致地問“什麼問題能讓你也想不清楚?不妨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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