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父親或者大哥帶行宮侍衛去救駕,這總可以吧?”馮清有些不服氣,不肯承認自己的無知。

馮妙只是搖頭,心裡的話卻沒說出來。柔然人不會平白無故地要在行宮附近刺殺皇帝,畢竟柔然可汗還在行宮內,他們既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必要。真正命令這些人動手的,應該是太皇太后。她拿不準馮誕的態度,但昌黎王馮熙,幾乎從不會違抗太皇太后的意思。

馮清哂笑著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個辦法出來讓我看看。”

馮妙緩緩地踱了幾步,含了一片紫蘇葉在口中,緩解胸口的窒悶,反覆思量。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她從懷中摸出那幾顆琉璃珠子,攤開在掌心上“用這個吧。”

五色琉璃珠,是文成皇帝在位時,為迎立新後而專門請了西域的匠人燒製的。原本是要燒成八百顆晶瑩剔透的純白珠子,為當時奉儀殿內的佛堂,做一整幅水晶珠簾。不料,珠子燒製出來,顏色卻並不純粹,夾雜了赤紅、寶藍等五種雜色在裡面。文成皇帝大怒,要把負責燒製琉璃珠的匠人全部斬殺,卻被當時新冊立的皇后馮氏勸阻。

顏色不純淨的東西,不能用來禮佛,這八百顆珠子,便裝在了八隻錦盒裡,一直放在奉儀殿內。琉璃本就是極其貴重的物品,這一批五色琉璃又是偶然所得,只有太皇太后手中才有。天長日久,宮中便形成了一條慣例,太皇太后要私下召見大臣時,就會送幾顆琉璃珠子過去,作為暗示。

馮清並不知道如此詳細的來歷,卻曾經在無意間,看見過太皇太后用五色琉璃珠宣召李衝入宮。那時她年紀還小,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這時想起來,才知道自己其實是窺破太皇太后的風流事,羞窘得面紅耳赤“這珠子能有什麼用?”

“我用這珠子去傳召太子少傅李衝大人,借太皇太后的名義,先請李大人去陵寢。”馮妙說得很慢,每一句話出口前,都仔細考慮再三,“請陳留公主想辦法去通知廣陽王,他是皇室宗親,公主去跟他說話比較方便,請他調集兵馬到陵寢附近等候,但是先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都等李大人的訊息。”

“至於你,”馮妙抬眼直盯著馮清,“如果你還想跟皇上長長久久地做夫妻,不想那麼快就進成馮太妃的話,就趕快想辦法,去陵寢里弄清楚,太皇太后和皇上究竟身在何處,不要驚動父親帶來的任何人。”她說得毫不客氣,只有讓馮清認清後果的可怕,才能嚇住她那跟頭腦不相配的膽子。

馮清身子一顫,顯然被“馮太妃”三個字隱含的意味給震懾住了,不由自主地問“找著之後,又該怎樣?”

“找著之後……”馮妙沉吟了一下,“穩妥起見,只能麻煩一些,派人通知弄玉了。李大人是她的父親,他們父女之間必定有私下聯絡的辦法,要她把這訊息儘快傳遞給李大人。記著,除了廣陽王,這事情不能讓昌黎王府或是拓跋宗室的任何人參與,只有李大人的身份,夾在兩宮之間,最適合居中調停,把大事化小。只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叫廣陽王的兵馬行動。”

拓跋瑤此時已經完全沒了主意,無論馮妙說什麼都是好的。

馮妙把逐個環節又想了一遍,覺得應該萬無一失,一邊向外走去,一邊說“我得借用你的馬車和婢女,去李大人的住處,快些走吧。”

她走到門口,卻發現馮清仍舊站在原地沒動,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表情。“還有什麼問題?”馮妙發問。

馮清撇著嘴角說“我去查探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身在何處,卻不能露面。而你不過跑一趟李大人的住處,就可以把功勞全攬在自己身上。我是痴傻了,才會跟你配合。”

馮妙怔在原地,她一直認為,馮清也是真心愛戀拓跋宏的,直到此時才知道,有些人的愛戀,只願分享對方的榮耀,卻不願付出分毫。

馮清上前兩步,抓住馮妙的手,把她的五指一根根展開,從裡面拿出五色琉璃珠,拈在指尖上,似笑非笑地說“我去給李大人傳信,你,自己去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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