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萬年永固(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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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妙啞然失笑,原來馮清大小姐,還在計較誰能從這件事裡,更多地贏得拓跋宏的讚許開這場困局的關鍵,就在李衝身上,去給李衝傳信的人,事後必定會被他在皇上面前提及。
“我並非要跟你搶這功勞,”馮妙低頭,把所有細節又回想了一遍,“只是我現在不方便露面,要進入陵園,沒有你方便……”
馮清“哼”了一聲“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扮成李弄玉的婢女,讓她帶你進去。發現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行蹤之後,也不用再傳來傳去了,直接讓李弄玉想辦法通知李大人就行了。”
這倒的確是個好主意,一旦跟自己的切身利益相關,馮清也立刻變得心思玲瓏起來。
馮妙點頭,要出門前,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回身對馮清說“用你的轎輦送我去弄玉的住處,叫玉葉陪我同去掩人耳目。”她從桌上拿起一柄紙面的宮扇,遮住半邊面龐,略帶狡黠的笑著對馮清說“馮大小姐,我好心提醒你,要是你沒把琉璃珠送到李大人手裡,你的侍女在外面,可不一定會說出什麼話來。”
馮清的臉色登時變了,玉葉是她身邊最親近的宮女,要是玉也屈打成招,隨意編出什麼罪狀來,由不得別人不信。
“只要你把珠子送到,我保證你的婢女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馮妙把宮扇拿在手裡,“嘶啦”一聲扯開,“而且你記著,就跟這把宮扇一樣,再好的東西,也要適應節令才行。沒有烈日驕陽,製作再精美的扇子,也用不上了。要是離了皇上,再怎麼出身尊貴的妃子,也只能寂寞老死。”
她知道馮清是個心性搖擺不定的人,狠起來什麼都敢做,可拿定的主意也可能隨時因為一件小事更改。萬不得已之下,馮妙只能半是威脅半是恐嚇,讓馮清務必把珠子送到。
拓跋瑤早已經先一步離去,趕往宗室遠支親王的住處,去請廣陽王調兵。馮妙用白紗遮住面容,在玉葉的攙扶下,登上了馮清來時乘坐的轎輦。在她身後,馮清死死捏住那幾顆光滑的珠子,像要把它們捏成粉末一般。
“馮妙,你別得意,”馮清把怨毒的目光投注在遠去的轎輦上,“我說過了,一旦把你踩在腳下,就不會再讓你有翻身的機會。只要皇上能平安歸來,我就能讓他心裡只有我一人。”
她的嘴角慢慢翹起,幾乎已經看得到拓跋宏深邃的雙目就在眼前,溫柔卻又堅定地注視過來。從前,那目光只停留在馮妙身上,可以後,一切都會不一樣的。看到琉璃珠的那一刻,馮清就已經替自己做好了打算,只有拓跋宏問起珠子的來歷,她的機會就來了。她手裡還捏著一個要命的秘密,他們誰也不知道……
永固陵依著方山南側修建,規制十分宏大,既有太皇太后百年後長眠的永固陵,也有拓跋宏為自己準備的虛宮衣冠冢——萬年堂。因為太皇太后篤信佛教,陵園內還專門修建了一座思遠浮屠。
八年前太皇太后到靈泉行宮避暑時,就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開始為自己修建陵寢。朝中大臣曾經屢次勸諫,太皇太后百年後,應當與文成皇帝合葬,不應該另外修建陵寢。可太皇太后卻不為所動,甚至在明堂杖責了幾位頑固的老臣。她已經被那個身穿龍袍的人禁錮了一輩子,死後一定要有一片自己的清靜地。
拓跋宏搭著太皇太后的手,沿著筆直寬闊的墓道一路走下去。負責建造的官員,只進了陵園第一道大門,就停住了腳步。跟隨在太皇太后和皇帝身後的,只有他們最貼身的內監、宮女。這些貼身侍奉過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人,在主子故去以後,因為知道的秘密太多,往往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不用擔心他們會把墓室的方位和通路洩露出去。
“宏兒,”太皇太后的話語,打破了死一樣的寂靜,“哀家實在沒想到,會有一天跟你一起來看哀家的陵寢。”
“祖母說笑了,這怎麼會想不到呢,為祖母盡孝是孫兒的分內之事。”拓跋宏恭謹地回答,語調仍舊跟從前一樣,不一樣的是他此時的心境。此時的恭謹,已經不是因為他無力與太皇太后抗衡,而是因為他終於可以跟太皇太后站在同一個高度上,不需要藉助任何外在的表象,來彰顯自己內心的強大。
數年隱忍過後,他已經足夠強大。
“哀家不喜歡奢華的裝飾,宏兒,如果是你為哀家操持身後事,哀家希望陪葬的物品能夠儘量從簡,把從前那些用金銀珠玉陪葬的陋習,都免了吧。”太皇太后不動聲色地繼續說下去,好像他們仍然是一對和睦的祖孫,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執。
“是,孫兒記下了。”拓跋宏低頭斂眉答應。
兩人走到墓室門前,門框上雕鑿著口銜寶珠、振翅高飛的朱雀圖案。手捧著圖紙的內監上前來,恭請太皇太后繼續前行,請皇上稍稍轉個彎,往萬年堂方向去。
太皇太后走出幾步,忽然回身說道“宏兒,往萬年堂去的路崎嶇難走,你要小心看路。”她的音調平平不帶任何起伏,就像過去十幾年裡,每天上朝前都要叮囑皇帝整理衣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