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走到拓跋宏面前跪下,把手裡的彩盤高舉過頭。拓跋宏一把一把看過去,拿起一把畫著西施浣紗的團扇,稱讚道“畫工很好。”王琬見皇上拿著自己的團扇,羞澀又得意地回話“謝皇上,嬪妾獻醜了。”

那幅西施浣紗在扇面上很常見,太過中規中矩了,其他人沒有王琬這樣精巧的畫工,大多畫了些線條簡單的花鳥魚蟲,沒有太過出挑的。

拓跋宏拿起一把空白扇面問“這是誰在偷懶?”李弄玉從坐席上起身,向他微微躬身道“這是雪滿山河圖,請皇上賞鑑。”大雪遍野,自然是一片白茫茫了,拓跋宏明知道她在狡辯,朗聲笑道“畫得很傳神。”

再看下去,帶著高照容名箋的扇面上,只用墨提了兩句詩明月出雲崖,皎皎流素光。黑白分明,反倒顯得別有韻致……

拓跋宏的目光,忽然落在一把只露出一角的扇面上。他把那柄團扇抽出來細看,整幅扇面上,只在下方用胭脂印了一個唇印。扇面輕薄透明,對著光亮看去,依稀覺得扇面背後便是一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用團扇含羞遮面,只露出隱約的輪廓。

這種帶著點狡黠的精巧心思,只有那一個人想得出來。“今晚就是這把團扇畫得最好,讓朕看看是誰……”他急不可耐地展開扇柄上對摺的小箋,看清名字的剎那,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連手指都僵住。小箋上寫著三個娟秀的小字袁纓月。

馮妙默默垂頭,盯著眼前小案上晃動的茶湯,好像周圍一切都跟她無光。

拓跋宏冷笑,把扇面放回彩盤裡,聲音冷冽生硬“今晚袁美人畫得最好,等會兒小宴散了,隨朕到崇光宮去,朕好好賞你。”袁纓月原本是因為給林琅送了安胎藥方,才晉成美人的,一直都還沒機會侍寢。這時聽見皇上的話,雖然不知道那扇面怎麼就成了自己的,還是含羞帶喜地應下了。

小宴散去時,劉全悄悄走到馮妙身邊“婕妤娘娘,皇上有口諭,讓娘娘待會兒到崇光宮來一趟。”馮妙奇怪“不是已經宣了袁纓月過去麼?”劉全弓著身子回答“這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皇上確實是這樣說的。”

馮妙跟在劉全身後,進了崇光宮外殿等候。人剛跪下,鮫紗之內就傳來袁纓月的陣陣嬌吟。馮妙聽得面紅耳赤,萬分窘迫。外殿空曠,連個人影都沒有。她心裡明白過來,皇上的怒火還沒過去,這是故意要她忍受整夜唾面似的羞辱。

第二天一早,馮妙雙腿痠脹,挪著回了華音殿。而袁纓月離開崇光宮時,已經從美人變成了正五品良媛。

一向默默無聞的末等宮嬪,因為一柄蠶絲扇面的團扇,得了皇上的寵幸。這在後宮,幾乎是神話傳說一樣的事。一夜之間,蠶絲成了後宮最受歡迎的織料。

到該分發夏衣份例的時候,各宮各殿都不肯接受宮絹絲帛,一定要輕柔透亮的綾羅。盧清然因為上回索要輕羅不成,尤其鬧得最兇,把尚工局送來的兩匹宮絹,直接丟出頌元殿門外。直到這時,馮妙才叫予星去向皇上請旨,把宮中自行織造的綾羅,當做份例分發下去。

她特意叮囑予星,不要直接分發,先從宮外有名的綢緞莊,採買些上好的綾羅回來。然後把採買的綾羅和織造的綾羅混在一起,給各宮送去。宮嬪們自己也分辨不出,究竟哪一匹是買來的,哪一匹是宮中織造的,這才徹底心服口服。

布料分發下去沒幾天,就又鬧出事來。分給高照容、盧清然和王琬的整匹綾羅,外面看著是好的,裡面卻是劣質蠶絲,顏色不白亮不說,還帶著蛀蟲。高照容倒沒說什麼,只叫貼身宮女給尚工局送回來了事。盧清然和王琬,卻哭鬧著到皇上面前訴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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