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瞬間,屠弦便是一聲慘叫,身體晃了晃,單膝俯跪了下來。只見在他背部,衣衫已盡皆被撕碎,一片片血肉綻開,還伴著一處處焦黑。

“該死!”屠弦腦中一陣天旋地轉,這本是易寒的劫,卻讓他成了替死之人。本可以早早將易寒廢掉,但如今卻被對方伺機利用,著實讓他感到有些羞辱。

屠弦知道,雷劫才剛剛開始,這也讓他心中的畏死之意悄然升起,忍痛咬著牙,掙扎著再次向遠處奔去。

這是易寒第一次直面天劫,雷引術也是念起而施,沒想到真的會禍水東引。雖如此,易寒心裡卻明白,天劫要毀滅的是他,餘下的劫數必然不會如此輕易便會被他欺瞞而過。

“若非你父子相逼,這劫數或許還會遲些到來!”看到屠弦想要再次逃離,易寒突然心生恨意,縱身一躍,向屠弦撲去。

轟轟轟轟!

雷霆再次從劫雲中鑽出,竟足足有著四道,易寒察覺,但並不感到意外。畫中仙曾和他提及過,這第二劫共有九波雷劫,每一波的雷霆數,都會呈倍數遞增。

“易寒,切莫消極,所謂劫難,只要意志尚存,終會有一絲生還的可能。”在易寒和屠弦糾纏之時,畫中仙的聲音驀地在他腦海響起。

天劫乃是天地意志所化,雖可干預,卻不可替渡,這也是畫中仙為什麼觀望許久,卻沒有相助的原因。一旦她出手,天劫的威力必會在無形之中加大,而易寒生還的希望也將更為渺茫。

聽到畫中仙提醒,易寒頓時一怔。他的確有了一絲心死之意,一直在抱著和屠弦同歸於盡的想法行事,而今畫中仙的話卻讓他幡然徹悟,心底澆熄的求生慾望再次冉冉升起。

四道雷霆瞬息降下,混雜著落到了易寒和屠弦的身上。

二人身軀皆是一震。

每一次天劫的降落,威力也在不斷上漲著,原本拇指粗細的雷霆,如今已足足擴大了一倍。

易寒和屠弦皆是血肉狼藉之狀,雖不至奄奄垂絕,可氣息卻變得微弱了許多。

屠弦知道有著易寒的糾纏,離開已然無望,想要雷劫消散,只有易寒死亡。躊躇間,屠弦不再試著逃脫,而是目中寒芒一閃,看向了阻撓他離開的易寒。

在劫雲之下搏殺,雖身處危境,但已是他此時的必選之項!

“受死!”屠弦暴喝一聲,握起了一個怪異的手勢,須臾間,他的瞳孔竟變得一片漆黑,一股好似是來自洪荒的氣息隱隱在其掌心凝聚,最後向著易寒猛然推出:“沼澤秘法,萬莽印!”

一個流轉著黑光的碩大掌印,須臾間向易寒覆來。對這一幕,易寒卻是早有準備,在掌印臨近的一瞬間,破碗已是被他拿在手中,心念一動,一縷太始之氣倏然逸散而出。

破碗已被易寒在二人糾纏之際拿出,不過卻未急著對屠弦施展,因為天劫的存在,他需要對方活著與他一同分擔。屠弦會冒險出手也在易寒的意料之中,所以破碗,也成了他此時的保命手段。

太始之氣呈現著蒙白之色,在與萬莽掌印接觸的剎那,竟緩緩將其籠罩了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聲聲被擠壓的碎裂聲也傳了出來,待得太始之氣消散,掌印竟已消散無蹤。也正是在此時,屠弦臟腑一痛,一道鮮血頓時從嘴角淌出,他原本的漆目,也在此時變得澄澈起來。

未傷及易寒,而他卻受到了反噬!

屠弦手撫胸口,面帶不甘,看著易寒手中的破碗,放棄了再次出手的打算。在剛剛的交手中,他察覺出易寒並未使出全力,稍一思量便知,必然是因為天劫的緣故。

想走走不掉,留下如今卻又耐何不得易寒,屠弦憋屈地咬了咬牙,終是在膚體之上佈下重重防禦,準備應對雷劫。雖是無奈與易寒共扛,但如今也只能如此。

其實屠弦不知,剛剛催動破碗,已將易寒體內最後一點靈力用盡,作用便是震懾於他。若是屠弦再次出手,此時束手無策的將會變成易寒。

易寒瞥了屠弦一眼,心中鬆了口氣,為了讓其懾伏,自己著實豁了一把。眼看雷霆再降,易寒握緊了拳頭,仰目望向了劫雲。

此時的天空猶如潑染了漆墨,籠罩之下,讓人視線模糊。在那翻滾的雲層中,一條條跳躍的電弧不斷地積聚著,目的便是將雲下之人徹底毀滅。

終於,八道雷霆攢聚,瞬息間便穿破了濃雲的束縛,似一條條驚蛇般,向著下方轟然墜落。

“在御虛秘境和祖巫之地歷經萬險,都未曾將我留住,如今又怎會倒在這雷霆之下!”

“小璃還未找到,葬在這裡,我如何能跟九黎一族交代!”

“我的命是太公給的……而且,你只是區區天劫,又憑何能將我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