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易寒發覺事情不對,沒有絲毫猶豫,折身便走。可他一步還未踏出,一條纖長的絲帶瞬間便從一女子袖中鑽出,纏上了易寒的腳腕。

“哼!擄我小師妹,豈能讓你說走便走!”話語間,女子手臂一拉,猛然將易寒拽回。另一隻手臂擎起一把短匕,轉眼間便向易寒刺去。

“師姐不可!”就在這時,雲嬋突然出手,將絲帶一斬而斷,爾後躬身上前,向憶清道:“師傅,嬋兒是被一個叫作妖蠻的老翁所擄,剛剛解禁的氣海也是被其所封!恰恰是昆吾冒險相救,我才得以脫身。”

“哦?”憶清眉頭一挑,瞥了眼伏倒在地的易寒,又道,“不過……他是子母闕門人,單論這點,便不可饒他!”

眼看逃脫不得,易寒心中頓時叫苦不迭,但仍不願否認子母闕首徒的身份。恰在此時,雲嬋的話卻讓他感到一陣詫異,不知道對方為何撒謊,為他求情。

“嬋兒可以保證,他的品性與封子、黎母兩個魔頭截然不同!”

憶清宮主的目光在雲嬋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隨即道:“既然嬋兒為他說情,那便暫且饒他,但卻須留在我幻靈宮手中,以便在與子母闕交鋒時對其掣肘。”

“嬋兒謝過師傅!”雲嬋向憶清一拜,轉過頭,對著易寒淺淺彎起了嘴角。其實易寒不知,雲嬋本打算借眾人之力好好將其嚴懲一番,縱然易寒曾救過她。但在既望殿外,雲嬋向崖下走去時,易寒再施援手的舉動讓她徹底改變了主意。

“真是個呆子!”

易寒曾見識過憶清出手,此時他雖慶幸逃過一劫,可有對方在此威懾,只能悻悻起身,站於一旁不敢言語。

“稟師傅,殿內已搜尋完畢!”忽然,一個宮中弟子走到堂前,衝憶清道。

憶清頷首,正待說些什麼時,前方虛無中驀地傳來動靜。眾人齊齊看去,只見一個與幻靈宮弟子一樣裝束的女子從中一步踏出,向憶清道:“師傅,弟子歸途,在殿外發現幽篁谷一行人的蹤跡,琅炎也在其中!”

聽罷這名弟子所說,憶清雙目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一股森然殺意從她身上散出,就連四周的眾弟子,都覺得心中一寒。

“以後但凡見到幽篁谷之人,殺無赦!”憶清冷聲開口,隨後向著出口一步踏出。

眾多女弟子心中疑惑,她們從未與幽篁谷交惡,不知對方做了什麼,竟引得宮主如此大怒。不過這些想法只是在她們心中一閃而過,隨後便諾了一聲,一齊跟隨而去。

聽到幽篁谷的訊息,易寒眼神猛地一凝,雙手悄然緊握,混入了人流。

崖石之上,憶清率先出現,而後易寒跟著眾弟子尾隨而至。在踩實地面的一刻,易寒睜開了雙眼,看著周圍的環境,已與他進入時有了明顯的不同。

原本的懸崖消失不見,溝壑之處,已被厚重的山石填滿,在其上,有著一座蒼石砌體,雕甍繡檻的大殿佇立。門庭上懸匾額,赫然寫著“既望殿”三個大字。

幻象幻杳,隨起隨滅。

眾人向下走去,不多時,眼前出現許多身穿青衫的修士,對方也發現了他們,在片刻的嘈雜後,從人群中走出一個鶴髮之人。

“琅炎!”

易寒眼底閃爍冷芒,但隨後又遏下了心中怒火,他知道,此時若是莽撞,猶如蜉蝣撼樹,不會取得絲毫效果。

“憶清宮主……”琅炎笑了聲,一抹寒光在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之後率眾弟子向憶清走去。月窟初開前,門戶之上的陰陽二氣致使不少幽篁谷弟子傷亡,而他則將這筆賬,算在了憶清的身上。

憶清面無表情。但隨著雙方走近,她的目中卻冷光陡現!拂袖一揮,一片由靈力化成的針瀑倏然從天而降,落向幽篁谷眾人,隨後憶清手聚靈光,直逼琅炎而去。

“憶清!你我兩派素無嫌隙,何故襲我!”琅炎大驚,絲毫未料到憶清會直接對他出手,周身御起靈力,被迫之下,也殺將而去。

雲嬋一眾弟子看到二人交戰,也都紛紛上前,施展出一道道幻術,與幽篁谷弟子拼殺起來。

看著眼前的亂鬥之狀,易寒忽然想起在夕陰林時,九黎族族人關於憶清與伏幽族長的交談。若二人年輕時真的互有情愫,那憶清此時所為,顯然是在報伏幽身隕,九黎覆滅之仇。

“九黎族人,可不會白白死掉!”

一股勐烈的氣勢從易寒身上猝然升起,子母衍煞訣轟然運轉,隨後,他也一步步向人群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