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小店陳釀榴花酒剛剛出窖,可有興趣嚐嚐?”易寒剛剛落座,一個身穿麻衣,頭帶灰帽的店小二便湊了上來,漾著笑意,向易寒開口問道。

“那……便勞煩了!”易寒也掬起笑容,客氣應道。在泯界山時,他曾見過九牙常常拿著裝有酒水的葫蘆暢飲,看起來很是美味的樣子,他曾想小嘬一口,但卻在九牙的痛罵聲中悻悻而歸。到現在,他還未沾過一滴酒水,不過眼下,倒是得償舊願了。

客棧內,觥籌交錯,伴著來客的僕僕風塵,偶爾傳出幾道交談聲。易寒等待上酒,值此閒憩功夫,張張桌案上的竊語聲卻鑽入了他的耳中。

“聽說了麼,此次雲澤城中魅月樓拍賣的壓軸之物,竟是一個九黎孩童,和一部與其血脈相關的術法典籍。”

“唉,九黎一族也是悽慘,族滅不說,血脈族人還成了奴虜。”

“據說最後是被一個神秘人拍下,我還聽說此人是子母闕的關門弟子!”

聽到這裡,易寒眉頭頓時一挑,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沒想到當初他誤打誤撞來的身份,竟然被傳播了開,興致被勾起,易寒側耳繼續聽去。

“我也有此耳聞,沒想到封子和黎母還收有弟子,想來此次入世,定是這兩個惡人有意為之,目的便是讓他們的徒弟,在將開的月窟中嶄露頭角。”

“月窟是月氏一族的祖地,更是其底蘊所在之處,裡面必然兇險萬分,又怎會那般好闖!”

“這次月窟在北幽被發現,到時怕又是一場盛會。據說西域浮蓮寺的靈真和尚已經來到北幽。”

“這群和事佬,有他們在,又沒熱鬧可看了……對了,聽說這次南疆幽篁谷也來到了北幽,看來與九黎族歷經一戰,還未將他們的元氣耗盡……”

“噤聲吧,這裡人多耳雜,省得你我妄論半天,被有心之人聽了過來尋釁……”

易寒雙目一閃,看到交談的二人不再言語,手撫下頜,露出了思索之色。

“原來靈真師傅一行人是為此而來,照剛剛聽來的訊息,看來月氏祖地被發現的訊息已然眾所周知,早已不是什麼大秘。”易寒眉頭一鎖,但隨即又露出釋然,那個叫清顏的女子當下只顧得保命,欺騙他倒也是無可厚非。

“幽篁谷……”易寒眸光越發深邃,聽到對方也會到此,感到了一絲意外。不過易寒旋即透出一股凌厲,握緊了雙拳,“既然你們要到月氏祖地,那我也只能非去不可了!”

他在九黎族呆了有些時日,結識了不少長者與朋伴,可這種怡然生活未過多久,便如他在泯界山一般,被轟然打破!人亡族滅,幼兒成奴,此恨此仇,當報!

“客官,您的酒來了!”

巍峨的峭壁聳入雲端,猶如一柄擎天的巨劍,散著鋒銳,幾株崖柏於石隙中生長,在一片白茫茫中隱現著幾分青翠。

萬仞之下,峭壁之底。

千餘人於此派派而分,拔劍相對。除此之外,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流從山谷的兩側湧入。

人群最前方,幾道身影站立,身上都湧動著懾人的危險氣息。空氣中的肅殺彷彿就是以此為源頭散開,形成了當下的劍拔弩張之勢。

“諸位,還請聽老衲一言,放下心火,勿動干戈。”靈真帶著本覺幾人,在人群中開口。

“你一個浮蓮寺的達摩院院主,有什麼資格阻攔我等!”似是早就聽膩了靈真的寬慰勸誡之言,一個滿頭鶴髮的中年大漢怒目一睜,聲似夾雜著雷鳴,驀然道。其他幾人也是露出不滿,目光流轉,齊齊望向靈真。

看到此幕,靈真絲毫不懼,慈悲一笑,道:“如今月窟尚未開啟,幾位便因歸屬問題而爭執,殊不知,這月窟的門戶單憑一宗之力根本無法開啟……”

率眾的幾人聞言,目光都是一閃。他們對於開啟之法,都是不盡詳細,故而,雖早就發現了月氏祖地的門戶所在,但卻遲遲沒有動手,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耽擱之下,隨著人數的逐漸增多,幾人也都焦急了起來,之後才造成了如今一觸即發的局面。感覺靈真像是知道些什麼,幾人不語,繼續聽了下去。

“據老衲所知,月窟門戶,有陰陽二氣所護!”

“什麼!”聽罷靈真輕語,幾人皆是驚呼,隨後眉頭便緊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