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凌掃了一眼屠弦身後的四個封靈境界修士,隨後又盯向了屠弦。他聽得出對方話中有話,故而以沉默回應,等待對方下文。

“你若想要那九黎亡脈,便同我一起殺了他!”

屠弦目光微動,伸手指向了易寒。他已經有八九分確定易寒是子母闕之人,不過在動手之時,恰逢鬼凌出現,這讓他驀然想出了一個借刀殺人之計。殺死易寒,他們兩派都有參與,如果事情敗露,到那時,他也有了一番規避的說辭!至於九黎亡脈,他對此並未有太多的興趣,不過此刻,卻可順水推舟,在達到自己目的的同時,賣做鬼凌一個人情。

“可以!”鬼凌目中平靜,直接開口答應。屠弦所想他豈能不知,不過為了得到九黎族的御靈之秘,縱是易寒背後站著子母闕,他也只能罔顧。

易寒立於遠處,不過二人的對話他卻是聽得清晰,耳聞對方三言兩語便將他當作東西一般分配,心中頓時一沉。眼下他逃脫不掉,唯有用盡底牌,殊死一搏!

屠弦和鬼凌等六人的身影突然一動,朝易寒奔來,陣仗已是極致。在屠弦的目中,盡是嘲諷之色,鬼凌則是猶如看待一個死人般,運起術法,向易寒殺來。

易寒將孩童掩於身後,看著殺至的幾人,意念驀地勾動破碗,目露一抹猙獰。然而,就在太始之氣剛剛散出少許之時,一道璀璨的金光驟然劃破夜幕,最終在易寒和鬼凌之間,露出了一串急速旋轉的佛珠。

“幾位小施主賣老衲一個面子,就此作罷吧!”

一道悠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過眨眼,聲落人至。只見一個穿著納衣的光頭老者立在雙方中間,將浮轉的佛珠從空中取下後,雙手合十,施了佛禮。

“靈真師傅!”屠弦和鬼凌幾人都在驚疑不定中停下了腳步,易寒看到來人,卻是心中一喜,不過並未喊出。

夜色中,幾道窸窸窣窣的響動傳出,未過多時,幾道讓易寒熟悉的身影走到了近前。

“浮蓮寺!”屠弦幾人起初猶疑,但當看到之後數位頭點戒疤,手拄禪杖的來者,登時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靈真師傅,此事與你浮蓮寺沒有一絲瓜葛!”屠弦身後,一個蒙臉的僕從開口。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行無量善,既然讓老衲看到了,還望諸位停手。”靈真聞言,搖了搖頭開口道。

“你!”屠弦身後的幾人還欲說些什麼,但卻被屠弦攔了下來。

“我們走!”屠弦深深地看了眼易寒,轉身便走。浮蓮寺的幾個和尚在此,殺掉易寒,他們已經沒了機會。倘若真有機會,事情已然敗露,到時候傳到封子和黎母耳中,定會不死不休。

鬼凌同樣看了眼易寒,順帶瞥了一眼易寒身後的孩童,不知思忖了些什麼,身上慢慢騰起黑氣,消失在了夜色裡。

“多謝靈真師傅!”本覺頷首答謝,對方剛剛的舉動雖不偏不倚,但卻適時地為易寒化解了危機。

“敢問小施主真是子母闕之人? ”靈真慈眉善目,但卻並未理會易寒的答謝,反而開口向易寒詢問。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幾名僧人竟踱步到易寒身後,將他的後路切斷。

魅月樓的拍賣數年才會舉行一次,每一次都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尤其是對壓軸之物競買者的關注。靈真一行人對此也有耳聞,此時見到躲在易寒身後的九黎亡脈,又略一細想屠弦和鬼凌在這裡掀起爭鬥的緣由,頓時猜到了易寒的身份。

而浮蓮寺與九黎族有故,此時見到被拿來拍賣的九黎孩童,靈真頓起施救之心。

“正……是!”靈真一眾僧人和他本是故識,易寒不知是否該向對方表露身份,但發覺對方將他圍住後,躊躇了一瞬,還是沒有和對方道出實情。

他的身份敏感,一旦洩露,便會遭到無休止的追尋與截殺,縱然不知此時靈真為何將他困住,但還是謹慎地開口。

“兵臨東荒,九黎族滅,這孩子是九黎唯一的血脈,用他來窺探九黎秘術,萬萬不能!”靈真看了眼易寒身後的孩童,隨後移目到易寒身上,又緩緩開口道,“把他留下,你走吧!”

易寒倏然一怔。

他沒想到對方竟是為此將他圍住,易寒剛想拒絕,但卻忽地眉頭一挑。

他孤自帶著九黎亡脈,多人對此虎視眈眈,而他又境界低微,長久下去,必定難以將其保住。此時靈真的話反倒恰恰提醒了他,浮蓮寺眾僧人以慈悲為懷,將九黎遺孤交給他們,自己也可安心了。

易寒環顧著圍著他的幾個僧人,有帷帽遮擋,幾人看不到他的面容。當易寒看到其中一人時,眼神驀地頓了頓。對方是本覺,曾與他一起在御虛秘境共經險難,但此時,本覺的臉上卻是一臉的冷色,彷彿易寒不答應,便要立刻上前強奪一般。

“那……便有勞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