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形窈窕挺拔的穿著白色羊毛呢大衣,另一個體態豐腴的穿著黑色晚禮服,上身裹著披著灰色羊絨披肩。

雖然隔著距離較遠,但任平生很快就認出,那兩人就是自己正要找的左筱瀟,和她的母親楊白塵。

自己正無處尋覓,沒想到卻在此處見到,任平生心頭一喜,開窗正要向她們打招呼。

玻璃剛降了一半,霍然停住。

一輛銀色的賓利雅緻停到了左筱瀟母女面前,從駕駛位走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這男子留著平頭,穿著黑色呢大衣,動作舉止頗為瀟灑,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感覺應該挺年輕的。

黑衣男子與左楊二人應該認識,他們站在原地聊了會,從楊白塵前俯後仰的姿態來看,應該被他的話給逗樂了,任平生看不到左筱瀟的動作,她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但也沒有任何反感的態度。

很快,黑衣男子開啟賓利雅緻的後座車門,他還很貼心地用手扶著車廂頂部,讓左楊二女分別坐入車內後,他才落座。

賓利雅緻帶著一聲呼嘯,迅速從這條特別通道駛出。

任平生冷眼看完這一切,驅車跟在賓利雅緻後面。

這臺賓利雅緻是6.8T的排量,最大馬力為457Ps,最高車速可達260km/h。

雖然賓利車身很長,但動力十分兇猛,黑衣男子駕駛的技術也很好,任平生跟起來有些吃力,還好這時候燕京街上車流不多,勉強可以保持200米的距離。

開了大約二十分鐘,賓利雅緻進入了建國門附近的使館區,最後駛入燕京瑞吉酒店。

穿著黑色制服的侍者嫻熟地上前開門,黑衣男子先一步站在門前迎接,等左楊二女都走出來後,三人一路有說有笑地往酒店裡走去,而那輛賓利雅緻,自然有侍者代為停車。

任平生從奧迪A6L裡下來,他沒有繼續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瑞吉酒店那一盞盞亮起的燈,看著黑藍的天空灑下的一簇簇雪花,將整個世界妝點得璀璨迷離,恍如不在人間。

冬夜將至,任平生只覺得徹骨冰涼。

……

任平生只看到那輛賓利雅緻被酒店侍者開走了,但他沒有看到賓利雅緻停在了酒店另一邊,大約3分鐘後,賓利雅緻的車主從這邊的大門走了出來,驅車離開。

而在瑞吉酒店十一樓的外交套房中,左筱瀟悄然立於窗前,看著賓利雅緻的車子駛離。

套房內的暖氣開得很足,楊白塵已經卸下了那條披肩,露出大理石般雪白豐潤的肩膀,她看著女兒靜若湖水的側顏,輕嘆一聲道。

“王光渝是個很好的孩子,他這幾天又是接送,又陪著我們散心,這場音樂會他也出了很多力,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對他不冷不熱的。”

“媽媽,你不應該干涉我的私事,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左筱瀟輕聲答道,她的聲音雖小,卻有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堅定。

“真搞不懂你這孩子,光渝的爺爺是漢海市的老市長,他的哥哥現在是燕京市副市長,他的姐姐也在大央企裡當董事長,這樣大富大貴的家庭打著燈籠也難找,你......”

楊白塵口中還在唸著,左筱瀟已經出言打斷了母親。

“好了,媽媽,你今天故意讓王光渝等在化妝室外面,攔住我講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楊白塵頓時啞口,她從回國起就打算好,接著這次燕京演出的機會,為女兒與她看好的王家二公子創造機會,即便任平生的突然出現,也沒有打斷她的計劃。

但王光渝雖然如她預期般,在新年音樂會開場前碰上了左筱瀟,也成功耽擱了左筱瀟返回那個連座的時間,但從散場後,女兒的不悅和王光渝的尷尬來看,這次人為創造的偶遇,並沒有收到預想的成效。

左筱瀟見母親臉上有些尷尬,她轉頭看著窗外,淡淡道。

“這次就算了,但我不想再有下次了。”

楊白塵知道女兒的性格,她從小到大都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一旦認定的事情,別人怎麼說也繞不過來,就算是母親也不行。

“好啦,媽媽知道了,光渝也是個知趣的人,下不為例。”楊白塵見女兒沒有回答,她搖搖頭走開,進了衣帽間。

左筱瀟依舊站在窗前,她手中拿著手機,看著上面十幾個撥出去未接通的電話,原本白得透亮的臉蛋更為蒼白了。

“你還在給他打電話,他不是中途溜走了嗎?”楊白塵換上了隨身攜帶的睡袍,坐在梳妝檯前,一邊卸妝,一邊對鏡子說著。

“電話也不接一個,說明他心中有鬼。”

左筱瀟的臉上毫無表情,她也沒有反駁母親,只是輕聲對著窗外道:

“我的手機拉在了化妝室,他有留簡訊,說會回來的。”

“呵呵,那他回來了嗎,我們等了半個小時了,人呢?”

楊白塵不屑地笑了聲,取下發髻上的青玉簪,那光滑濃密的秀髮如瀑布般灑了下來,她對著鏡子搖了搖頭,一邊摘取隱形眼鏡,一邊繼續說道。

“筱瀟,你想想看,一個家庭普通、學歷普通、長相也普普通通的年輕人,憑什麼可以搞到新年音樂會的B票。”

“照我說,他那張票肯定有問題,不是偷來的,就是偽造的。”

“他要不半路逃走,待會被保安發現,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