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宮變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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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猶豫之間,幼安發現,給女皇準備的藥裡,開始逐漸加進了越來越多安神的成分。聽能夠進入含涼殿侍奉的醫女私下說,女皇每次用藥過後,總要小睡一陣,只留二張在跟前侍奉。
女皇用的藥,都是御醫直接備好的,負責熬藥的醫女無權過問。看來二張已經在御醫中間收買了同黨,給自己行個方便。
在這種詭秘的氣氛中間,含涼殿內忽然傳出訊息來,女皇想見見最小的兒子李旦。女皇已經許久沒有召見過任何一個兒女了,這種訊息只能是二張的佈置,想在真正動手之前,先除去李旦,畢竟禁軍之中有一部分武官,曾經與他在軍中共事過,一定會聽命於他。
幼安眼睜睜看著傳信的宮人出了含涼殿,自己卻沒辦法離開,事情涉及李旦的安危,她便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思來想去,只能再去向裴適真求助。
因為張易之和張昌宗的構陷排擠,裴適真原本已經很久不在女皇身前露面了,可是自從幼安進了含涼殿,他便一直仍舊留在宮中,每天對著二張的冷言冷語,既不反擊也不惱怒。
他像是早就預料到幼安會來,直接開口便問:“你不想讓李旦中計送命,我可以幫你,你也清楚我的條件,你想好了麼?”
幼安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下定了決心:“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我這副皮囊,你要是看得上,只管拿去。你要我不能再與他夫妻相稱,要我死後與你同葬,我也都答應你。”
裴適真似乎十分滿意,伸手勾住幼安的腰肢:“我這就出發,但是你要照我說的,只要張易之或者張昌宗之中的任何一個,準備私自動用兵符、調動禁軍,你就立刻去鐘樓上看著,別的什麼都不要管。你若照辦,我就會把我該做的事做完,否則,我隨時都可以甩手不管,反正這江山不管姓李還是姓武,跟我都沒多大關係。”
幼安雖然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還是點頭答應。
裴適真慢條斯理地穿戴整齊,竟然換了一身紫衣,這顏色襯得他面容尤其妖異。幼安心急如焚,卻一句話也不敢催促,因為知道他要是脾氣上來了,那是任憑誰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等他走後,幼安卻更加心急,遲遲沒有訊息傳回來,連進展如何都無從知曉。一直等到將近深夜,含涼殿的大門才被人敲開,來的不是李旦,而是太子李顯。
大概因為用藥的關係,女皇的作息有些混亂,本該休息的時間,人卻精力虛耗,根本睡不著。
李顯被幾名朝臣簇擁在中間,正要向女皇叩拜,人卻像傀儡一樣被駕住了,有人替他開了口,直指二張亂政,要求誅殺二張,將朝政交給太子處理。
女皇面容異常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眯著眼睛看向太子:“顯兒,朕從前對你的關注,太少了,讓你養成了這副唯唯諾諾、優柔寡斷的性子。你都逼宮逼到朕面前來了,連句話都要做臣子的替你說麼?”
一句話便戳破了真相,李顯不是真心要來討伐二張的,不過是因為有一層太子的身份便利,被不滿二張的人拿來做幌子。
李顯的臉色當時便漲紅了:“兒臣也是關心母后的身體,這才隨他們一道來了,臣子們總是見不到母皇的面,心裡不安。”
眼看情形不好,張易之便悄悄離開女皇身前,準備去找女皇用於傳遞重要命令的令牌。太子和朝臣都在這裡,他只要傳信給願意站在他這一邊的禁軍武官,讓他們調動了禁軍過來,把太子和支援太子的朝臣,直接擒住了扣上一個犯上作亂的罪名。
幼安看見張易之的身影出了內殿,便知道裴適真約定的時間到了,她不敢遲疑,立刻朝含涼殿之內的小鐘樓跑去。鐘樓之上看得極遠,已經有一隊禁軍正朝著含涼殿方向而來,當先一人騎在馬上,一身紫衣貴氣逼人。
夜色之中視線其實並不太好,幼安起先當那人是李旦,可是仔細看了又看,才發現那是一身紫衣的裴適真。
另外一側,與張易之、張昌宗同流合汙的武官,收到訊息也帶了人,急匆匆地朝著含涼殿來。
兩隊人馬看得見彼此,眼看裴適真引著的那一隊已經佔了先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