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 誰敢說我大盛無強兵?(第1/3頁)
章節報錯
關於這場還擊之戰的商榷,帳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分歧。
分歧的根本在於,焦軍師等人無不認為皇太女的決策太過冒險,儼然到了他們無法接受的地步。
他們因此拒絕進一步的商榷,而再三請求皇太女放棄這個想法。
身為軍中謀士,他們知道,此乃很了不起的戰事謀術,此中有見識有決斷有膽魄,但正因膽魄太過,他們實難應允。
看著乃至起身施禮相求的眾謀士們,盤坐沙盤之後的青袍女子卻未見動搖:“諸位先生,我意已決。”
李歲寧從未對他們發過脾氣,也很少刻意顯露威嚴,甚至給了焦軍師等人她性情溫和近人的認知。
而縱然是此時力排眾議,她面上的神情也依舊平靜,其嘴角的戰傷淤青尚未退去,沒有任何表情,卻清晰地傳達出了不容置喙的氣息。
她的視線落在眾人身上:“諸位當知,這是最好的選擇。”
“可您如今貴為儲君,乃萬金之軀!”
李歲寧:“所以諸位只認我之所貴,卻不認我之所能嗎?”
眾謀士被她一噎,有人嘆氣,有人則焦急地看向崔璟,希望他能將人勸住。
被眾人寄與厚望的崔璟:“此行由我親自為殿下挑選隨行的兵馬。”
焦軍師等人眼前一陣發黑。
緊接著,聽著上首傳來的女子聲音,則是黑上加黑——
“諸位先生若不抓緊替我出謀劃策,我便只有草草動身了。”李歲寧拿破罐子破摔的語氣說道。
“殿下這是逼我等死諫不成!”一向自詡情緒穩定的焦軍師覺得自己上一次這樣急躁,至少得在二十年前了。
那上首之人的情緒倒是異常穩定,看向一旁坐著的崔璟,頗覺新奇地道:“上將軍瞧見沒,我尚未登基,便要有臣子死諫了。”
焦軍師已經有點口不擇言了:“……您來日倘若登基,必然是個極費御史的君主!”
李歲寧深以為然地點頭:“那到時含元殿的柱子怕是不能留了。”
焦軍師覺得自己簡直要昏倒了,且這感受竟似曾相識——八成是么妹肖似兄長!
這樣的拉鋸戰,持續了足足三日。
但這三日間,焦軍師等人也沒停下商議對策就是了,這源於李歲寧一句看似退讓的提議:“諸位不妨一邊勸我,一邊商議對策,且做兩手準備,豈不妥帖?”
看著被拿捏得死死的焦軍師等人,崔璟常覺好笑。
同她在一起便是如此,無論多麼艱險沉重,肩上即便擔有萬重山,也總能被她四兩撥千斤地短暫卸下。而於這喘息的間隙,便會讓人覺得這世間依舊值得。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完整的計劃有了,而李歲寧仍未動搖讓步。
最後,李歲寧未再以玩笑待之,與焦軍師等人道:“我知諸位先生所憂,也望諸位先生知我所憂。”
身為軍師謀士,為主將而憂,乃是職責所在。
身為一國儲君,為萬民而憂,同樣義不容辭。
看著起身施禮的皇太女殿下,焦軍師等人再無反對之言,唯有躬下脊背,深深施禮還之。
和崔璟一同從帳中出來之後,李歲寧暫時得了閒暇,正準備去看常歲安時,恰見阿點跑了過來,欣喜若狂地道:“殿下,小歲安他醒了!”
常歲安已昏迷多日,起初是不省人事,之後是半昏半睡,身體連續燒了兩日。
前日夜裡,他昏昏沉沉斷斷續續地喊人,喊得多是“阿爹”、“妹妹”、“阿孃”。
一直照料著他的喬玉綿彼時驚出一身冷汗,喊阿爹和妹妹沒什麼奇怪的,但一直喊阿孃……這就叫人瘮得慌了,常聽人說,人瀕死之際會看到已故之人,總不能是歲安阿兄的孃親來接人了罷?
可即便是歲安阿兄的孃親來接,她也勢必不能放人離開的!
喬玉綿存下了誓要在鬼門關外與歲安阿孃搶人的決心,整整兩日兩夜都沒敢閤眼。
直到常歲安終於恢復了一絲清明,生生熬過了這一關。
自那日從前線歸來,便一直極度緊繃著的喬玉綿只來得及鬆一口氣,待那口氣散去,便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李歲寧先問了綿綿阿姊的情況,知曉她並無大礙,才與崔璟快步去看常歲安。
常歲安勉強靠坐在榻上,身後塞了幾隻枕頭,身上幾乎纏滿了傷布,僅能披一件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