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 節使傳書(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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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事,婦人示意心腹僕婦去了外面守著,將門合上。
“先坐下說……”婦人拉著兒子在桌几邊坐下,搖了頭,低聲道:“不曾查到任何……應當是沒有,至少劍南道沒有。”
“王爺他行事謹慎,很難輕信誰,也輕易不會給人留下把柄軟肋……”婦人對兒子道:“此事我會繼續讓人盯著,你暫且可以安心。”
李琮一時沒有說話,片刻,才諷刺地勾了一下嘴角。
所以是他多疑了,此刻他應當放下疑心了是嗎?
可他竟並無絲毫安心感受。
或許從他開始疑心的那一瞬間起,他真正所疑心的便不是父王還有沒有別的兒子,而是他在父王心中的位置是否真如父王表現出來的那般重要……
而疑心一旦紮根,便很難除去了。
這些時日他忍不住反覆回憶與父王之間的相處,加之今日父王讓他留下的舉動……都在不停地澆灌著他心底那株疑心之樹。
他自語般道:“即便現在沒有,卻不代表日後沒有……”
他的父王正值壯年,從前有李錄和他一明一暗兩個兒子用來以防不測已經夠用了,而今前路的“不測”越來越少,父王距離皇位越來越近……
李琮攥緊了拳,眼神壓抑:“之後父王會有很多兒子,他們必然出身磊落體面,背後有各方勢力作為支撐……”
而他可以依靠的舅父已經不在了,到時他要拿什麼和那些人爭?
論出身勢力他不是對手,而論起長幼排序,他上面卻還有一個李錄……
他從前從未將那個病秧子視作對手,因為他有父王和舅父所給的底氣,可現如今……
父王入主京師後,為了安穩人心,明面上多半要先立李錄為太子,不久後必然便會有其他皇子相繼出生,而他被架在中間,縱然有朝一日熬死了李錄,到時後面的小皇子們必然也已經起勢了!
所以,李錄不能再活下去了……
那個從未被他看作對手的病秧子兄長,此刻卻是一塊當之無愧的絆腳石。
他要在父王事成之前除掉李錄!
這樣一來,他便能佔據長子之位,父王只能暫立他為太子……
他只有把握住這份先機,早早在人前站穩腳跟,才能抵擋那些後來者!
見他周身湧現殺氣,婦人一眼看破他的心思,緊張地抓住他一隻手腕,道:“如此關頭,不能冒險行事!”
“母親甘心看著大勢被旁人佔去嗎?”李琮眼底滿是不甘:“兒子隱忍多年,為父王赴湯蹈火,連姓氏都不曾有,母親也從不曾出現在人前……舅父也因父王大業而死!難道到頭來卻要為他人做嫁衣嗎?”
想到弟弟的死,婦人攥著兒子手腕的手不自覺收緊,微紅的眼眶看著跳躍的燭火,道:“母親不是要阻攔你,只是此事還需慎重謀劃。你要知道,李錄在京師為質多年,我們對他了解不多,但他能活著回到益州,只怕未必如表面那般淡泊簡單。”
“攻打卞軍不是三五月內能結束的,我們還有時間,你且不要衝動,聽母親的,從長計議……”
燭燈下,婦人的聲音越來越低。
榮王府,世子院中,蘭鶯正一邊替剛乾嘔過一場的馬婉撫背,一邊低聲問:“女郎,您當真想好了……要隨世子和大軍往京師去?”
臉色有些發黃的馬婉閉著眼睛,輕點頭。
“您的身體能吃得消嗎?”蘭鶯擔憂低聲道:“且您的身孕很快便要瞞不住了……”
女郎身孕已有四個月,因胃口不佳身體消瘦,在襦裙遮擋下,至今還未顯懷。
而那榮王世子本就體弱,似見子嗣無望,日漸便也淡了那方面的心思,加之榮王府事務繁忙,床笫之事便也可忽略不計了,因而尚未察覺到女郎異樣。
但聽聞女子有孕過五月,肚子便會迅速變大,有人的步態也會發生變化,到時肯定要瞞不住的。
而行軍途中必然顛簸,女郎真的撐得住嗎?
但馬婉態度堅決:“留在益州也一樣瞞不住,且單憑你我二人,根本沒有機會離開這座榮王府。”
“也好,那就聽女郎的……”蘭鶯很快下定決心,道:“女郎,到時婢子找了機會,咱們便中途逃走!”
“女郎想留下這個孩子便留下,縱然不回馬家,婢子給人浣衣刺繡砍柴,也能養活女郎和它!”蘭鶯說到這裡,紅了眼圈。
在京師未被卞軍攻破之前,相爺想方設法地讓人送了一封密信給女郎,信上竟然要讓女郎設法刺殺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