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鏡也隨之感嘆:“為此佈局的先師實乃高人也,只可惜我無緣相見。”

轉而又慶幸拈鬚道:“不過,這陰差陽錯之下,我如今倒也算得上是他老人家半個弟子了。”

“……”無絕皺眉看著他:“你自己沒有師門?”

天鏡笑著道:“如今有了。”

無絕不客氣地嘲笑道:“原是個野路子,難怪學得如此之雜。”

天鏡含笑道:“論起學得雜,倒是不比師兄佛道兼修。”

無絕煩得慌,該問的也問明白了,起身甩袖擰著頭就要離開:“誰是你師兄!”

下一刻,身後天鏡笑著問:“師兄飲酒乎?”

無絕腳下一頓,再次甩袖:“我家主公不允我飲酒!”

天鏡便提議:“那便悄悄出府去?”

“悄悄?你當這刺史府的防守是紙糊的不成?”無絕嘴上說著,頭卻很誠實地轉了回去,上下掃了掃天鏡寒酸的舊道袍,質疑道:“你有幾個銅板能拿來買酒?”

天鏡從寬大衣袖中取出一隻沉甸甸的錢袋,笑著說:“一路替人解卦看相,倒累積下不少酒資,恰可與友共飲。”

無絕腹中酒蟲作祟,到底是招了招手:“走走走,隨我來……”

天鏡跟上去:“方才不是說防守森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無絕神秘一笑:“我有一處隱蔽狗洞可以用來出府……”

待來到無絕所說的那隻狗洞前,天鏡少見地猶豫了一瞬:“這……”

無絕則是少見的謙讓:“來,你先過!”

嘿,先讓這老道替他蹭一蹭灰泥。

無絕懷此心思在,便不由分說地推著天鏡往洞內鑽去。

此處狗洞的確隱蔽,且是無絕親手所挖。

但刺史府防守森嚴,連只外來的蒼蠅輕易都飛不進來,這處狗洞的存在,便僅有一個原因:有人允許它存在。

很快,此事便被人報到了常歲寧面前。

居院的內書房中,已沐浴罷,半披著發的常歲寧擺擺手,表示隨他們去。

姚冉正在旁匯稟事務,也提到了海州戰事,海州亂象仍舊未平息,但暫時尚未波及到淮南道管轄之下的楚州,常闊已讓何武虎帶兵去往楚州加強防守,並留意海州戰況。

將主要事務匯稟完畢,姚冉看向常歲寧:“時辰不早了,大人奔波多日,不如早些歇息吧。”

常歲寧點頭,笑著看向姚冉:“也辛苦你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是。”姚冉施禮,正要退去時,忽聽上首的大人問道:“這些時日的書信,全在此處了?”

姚冉微抬首,順著自家大人的視線看去,點頭道:“大人的私人信件,皆在此了。”

常歲寧便點點頭:“無事,你去歇息吧。”

姚冉應下,退出了書房之後,眼底有一絲思索,大人是在等誰的來信嗎?

常歲寧在那些書信中挑揀了幾封來看,便撐腮打起了呵欠,遂也不再強撐,將書信放下,回了臥房去。

此夜無夢,常歲寧次日照常起身習武罷,正準備用早食時,有官吏匆匆前來傳話,讓她往前衙去。

前衙來得是今年的荔枝運輸使者。

使者風塵僕僕,荔枝卻新鮮非常。

荔枝運輸不易,為了保證果子新鮮,多是以整棵樹的形式運送,以保證荔枝不落枝,不腐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