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全部的真相(含書友iampetty打賞加更(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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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子還在殷切地喊著“哥哥”。
“喻增”知道,婦人已經知道他不是原本的喻增了,甚至也能猜到她真正的長子已經死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那婦人抬起頭時,卻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他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喻增”明白了她的心思。
這帶著小兒子生存的婦人太苦了,苦怕了。
【逃難時,發了場高熱,很多事情記不清了……】他便暫時將錯就錯,模稜兩可地說:【身上只有這木鎖,只記得名字了。】
婦人眼裡的淚更洶湧了,卻破涕為笑,將他死死抱住,像抱著救命稻草:【不會錯的……你就是孃的兒子!我可憐的兒啊!】
他原本沒想一直瞞下去的。
但他那時也只有十四歲,不懂何為真正的輕重,次年隨軍回京時,他去見母親時,向他眼中的恩人詢問,是否該向殿下坦白這一切——
那時的榮王嘆息一聲,與他說:【阿尚年少氣盛,剛沾染軍中兵氣,愛憎分明,最忌諱欺瞞……先等一等吧,等到時機合適時。】
他便選擇再“等一等”,等待的過程中,他因愧疚不安而愈發忠心勤奮,於是殿下待他愈發看重。
再之後,殿下成了儲君,他則是儲君身邊最受重用的侍從。
他開始僥倖地想,或許能一直這樣下去,他待殿下並無異心,他只是和榮王守住了一個有關身世的秘密,而殿下與榮王這般親近……這一切,是可以互存的。
一切只在這一念之間。
很久後他回想,倘若那些年裡,榮王哪怕表露出過一絲對殿下有威脅的心思,他都萬萬不敢存此僥倖之心……
“奴當年自以為是,愚蠢至極,從未對榮王有半分設防……”喻增淚如雨下,悔恨煎熬:“那時奴滿心想著,殿下待奴太好了,好到奴不敢冒險將真相言明,唯恐殿下待奴有絲毫失望厭棄……”
“可你無形中,卻冒了這天下間最大的險。”常歲寧的聲音裡沒有喜怒。
接下來的事,已經很好想象了。
京師裡的那對喻家母子,的確是喻增的家人,她當年不曾尋錯——假的,是她身邊的喻增。
所以喻增這些年來,可以接受讓那對母子在天子腳下做幌子,讓天子誤以為掌控著他的一切,這就是人性的真相。
而他真正在意的軟肋,始終在李隱手中。
“那年,榮王找到奴,讓奴寫信給玉屑,信中寫,讓玉屑暗中下藥,才能助殿下離開北狄……”
喻增並不愚蠢,他立刻意識到了這個計劃是荒謬的。
片刻,他又反應過來,這不是要救殿下,而是要殺殿下。
但他對榮王深信不疑,他下意識地問:【王爺……何人要置殿下於死地?是那些官員?還是殿下的母親?】
是不想讓殿下於戰時成為北狄的人質嗎?免殿下受辱?以防影響軍心?所以要殿下死?!
還是有人知道殿下的秘密,所以不想讓殿下回來?
【那些官員,的確怕阿尚淪為人質,在早朝上,他們已委婉地說明了此中憂慮。】彼時,李隱拿一種旁觀者的語氣推測道:【至於明後,應當是不想阿尚出事的,阿尚是一把利刃,而她是這世上唯一可以將這把利刃掌控在手中的人。】
他坦誠地說:【是我不想讓阿尚回來。】
那一刻,喻增幾乎僵住了。
恩人的轉變,沒有預兆,沒有過渡。
即便此時,也依舊語氣平和:【我沒想到阿尚能撐到今日,她那樣驕傲……我本以為她撐不了多久的。】
李隱甚至帶些真切的憐憫:【這三年,千個日夜,我不敢想象她是如何支撐下來的,但正因連我也想象不到……】
【能從世人眼中的絕境中活著走出來,她便不再是凡人了。】
【她未被打碎,便會更勝從前,這樣的阿尚,我覺得可敬,卻也覺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