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必有大戰(求月票)(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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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從很快取來梯子,見太傅下意識地要自己登梯摘燈,老僕嚇得不輕,忙把人攔住:「老郎主,您快七十了了,可不是
十七啊!」
待過完年,可就六十九了!
老僕叫小廝將燈取了下來,褚太傅接過,一邊拿衣袖小心擦拭,一邊埋怨院中下人做事不妥帖:「……若再有雨天,記得將燈早早摘下來!」
小廝一邊應下,一邊在心中嘀咕,一盞花燈而已嘛,倒不知老郎主為何這般寶貝。
褚太傅回到屋內,老僕為他解下披風后,取來了一本賬冊:「……變賣來的銀子都在這上頭了,合計有十萬兩餘。」
「才十萬兩?」褚太傅有些嫌棄,又道:「把我那十萬貫也一併取出來。」
「您說的是私庫裡的那十萬貫?」老僕愕然:「那可是您的養老銀子。」
太傅為官清正,又養著一大家子,那十萬兩是單獨刨出來,留著養老的——畢竟家裡頭知了太多,太吵鬧,老太傅早年就合計著,待告老還鄉後要一個人躲一躲清淨。
這十萬兩,就是拿來躲清靜的養老銀子。
可現如今,太傅竟要將這養老銀子送出去?
又將可賣的字畫也賣了……這日子究竟還過不過了?
「這些不用你來操心……」褚太傅有些得意地哼哼兩聲:「且有人給我養老呢。」
老僕嘆氣,這話倒是不假,畢竟孫子孫女都二十好幾號人呢,是不愁沒人養老的。
「那些字畫可都是您的寶貝啊。」想到那些被變賣的字畫,老僕仍頗覺心疼。
褚太傅拿不值一提的語氣道:「那些算什麼寶貝……」
老人看向房中掛著的那幅幽山石圖,還有那個巴掌大小被裱起來的「磕頭小像」,滿意地捋了捋花白的鬍鬚。
至於那些被他賣掉的,都是些死物罷了,若能投進火盆裡給他學生取暖,他也是不會猶豫的。
京師都有兩分涼意了,接下來的海上必然要更冷。
他是最怕學生受凍的。
這些年來,他經常會做一個夢,夢裡總能親眼看到學生離去時的情形——
他的倒黴學生,是在雪原上揮劍自刎的,刀劍,風雪……他總想,那得多疼,多冷啊。
每每在夢中相見,他總要問她「疼不疼,冷不冷」,她總笑著搖頭,可他握著那雙手,分明冷得徹骨。
【嘴裡沒一句實話!】
夢中,他開口訓斥,卻每每都會啞了聲音,紅了眼睛,只得心疼地捂著那雙血淋淋又沾滿了雪粒子的手,想替她暖一暖,但怎麼也暖不熱。
那股子寒意,時常從夢中鑽出來,刺破他蒼老到本該麻木的單薄身軀,好似北狄最刺骨的風雪,都灌進了他的心裡。
他且這般冷,一身戰傷又在北狄被折磨了整整三年的傻學生,豈會不冷?
如今他這傻學生回家了,他這做老師的,也不能只知道罵人,馬上逢年過節的,總得給學生拿點炭火銀子吧?
軍資緊巴巴的,她在江都又是建學館,又是辦作坊的,聽說欠了宣州一屁股債……
他管不了那些大的,也管不了她麾下的兵,他就專管她一人,這二十萬兩,讓她吃好穿暖烤好火,那是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