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賀和蔣慶之對賭慘敗,是馬氏逼著他去新安巷投誠,這事兒當時被武勳圈子傳為笑談。

事到如今,這些武勳卻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著這位墨家鉅子的心腹。

捫心自問,換了他們自己,此刻大概也會幸災樂禍,心曠神怡。

杜賀微笑道:“本侯才將去見了長威伯,長威伯說,三條路,文武。”

眾人大多搖頭。

魏榮說道:“數代人之後,我等的兒孫早已沒了那股血性,上了沙場是送死,誤人誤己,還特孃的誤國。至於文那就更扯淡了,咱們的兒孫有幾個讀書有出息的?都特孃的貪玩,吃喝嫖賭倒是樣樣精通。”

“長威伯說,墨家蟄伏千年,歷代墨家子弟出海者不少。回來後說海外有無數大小島嶼,有的土地肥沃,有的金銀遍地,有的牛羊成群……這些島嶼多無人,即便是有人,也是那等矇昧的土人。”

看著眼睛發光的武勳們,杜賀心想,長威伯所料不差,這些人果然動心了。

“另外,海外有諸國,比如說天竺,那地兒人傻錢多,只需開著船去,用絲綢、茶葉、瓷器等物便能換回十倍以上的收益。。”

“十倍以上?”

“人傻錢多?”

“遍地金銀……為何不去佔了?”

杜賀壓壓手,說道:“長威伯說了,大明當下這個局勢你等也該看出來了,內部憂患重重,可終究就是兩個問題,缺錢,缺糧,而海外卻不缺這些。”

他拿起桌子上的酒壺,仰頭幹了,把酒壺放下,“何去何從,你等自己思量。”

杜賀走了。

室內安靜了許久。

“可如今不是海禁嗎?”有人打破寂靜。

魏榮咬牙,“孃的!為何海禁?是何道理?”

“倭寇橫行,東南那邊不得不海禁。”

魏榮看著眾人,“倭寇,那是事?”

“弄死那些小矮子!”

……

伯府後門。

胡宗憲和徐渭今日沒有跟隨出城,而是在家享受秋日悠閒。

風從巷子口那裡吹來,二人舉杯輕輕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好酒!”徐渭放下酒杯,拿了一塊蛋肉卷,細細的吃了一口。

“伯爺讓杜賀去和那些武勳交涉,想來聽到這等好處,那些武勳會心動吧!”徐渭笑道。

胡宗憲卻喜歡醃蠶豆,吃的津津有味,“那些武勳定然對伯爺生出好感。”

“伯爺一直想推動廢除海禁,打造一支龐大的船隊。可他若是開口,群臣定然會群起反對。沒有諸部配合,此事萬難能成。”

“今日之後,這些武勳定然會成為廢除海禁,重建水師的支持者。伯爺不費一文錢,不說一句話,便多了一群盟友。”

“那些盟友估摸著還在得意洋洋,說伯爺懼怕武勳,無奈低頭。”

“說實話,老胡。”胡宗憲把酒杯放下,拍拍手。“伯爺若真要對付誰,那手段,真是令人膽寒。”

“這才是值得我徐渭追隨的墨家鉅子。”

“這一杯……”

“為了伯爺!”

“不,是為了鉅子!”

“是了,為了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