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不慌不忙出來,“是。陛下。”

他整理了一下頭緒,“陛下,臣以為,俺答部乃是當下大明的心腹之患,一味封鎖與俺答部往來,令大明對俺答部實情近乎於一無所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臣以為當解除封鎖。至少暗地裡開啟一道口子。”

你果然來了!

崔元出班,“陛下,臣以為長威伯此言大謬,俺答部往往以蒙元餘孽自居,大明若是敞開了口子,便是承認了此事。名為先,名正才能言順,不可給俺答自抬身價的機會。”

趙文華也來了,他看了蔣慶之一眼,想到了在詔獄後期的境遇,若是眼神可殺人,此刻蔣慶之已死了無數次。

“陛下,臣附議!”

“臣附議!”

一個個臣子出班,那怕是嚴嵩的對頭也贊同崔元的意見。

蔣慶之知曉,這是中央之國的驕傲在作祟。

一個官員說道:“俺答,跳樑小醜也!也敢與大明相提並論?殺其使者,以彰顯大明正朔。”

蒙元早已成了昨日黃花,可在這些人的眼中,依舊要和前元比較一個高下……蒙元乃是偽政權,大明才是正朔。

而弄死俺答的使者,便是這種心態的產物。

一陣附議聲中,蔣慶之緩緩看向了徐階。

老徐!

願賭服輸。

該你站隊了!

崔元順著蔣慶之的視線看去,不禁莞爾,心想你這是在暗恨徐階的那份奏疏嗎?

那麼我便幫你一把。

崔元說道:“徐侍郎可贊同長威伯此議?”

來,給蔣慶之一記重擊。

嚴嵩看了徐階一眼,老眼中閃過譏誚之色,隨即恢復平靜。

論隱忍,他不比徐階差。當年夏言秉政時,嚴嵩也為宰輔。但卻被夏言打壓的連看奏疏的權力都沒有。

沒有票擬權,甚至不能對奏疏發表看法的宰輔,就如同不帶長的參謀,屁用沒有。

嚴嵩裝孫子裝了多年,如今一朝翻身做主人,覺察到了徐階的隱忍姿態,不禁暗自冷笑。

但看著一位即將入閣的重臣向自己低頭,幫助自己攻擊對手,哪怕知曉對方是違心的,那種感覺依舊令嚴嵩生出了些飄飄然的爽感。

他隱忍多年所為何來?

不就是為了這揚眉吐氣,接受萬眾矚目的時刻嗎?

這一刻。

嚴嵩爽到了!

徐階乾咳一聲,出班。

溫和的道:“長威伯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