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內侍笑吟吟的道:“說來也巧,這麼些年,竟然沒人想著去盯著他們。”

長威伯,你這個大腦,好像忘了些什麼吧?

蔣慶之拿出藥煙在手背上頓了頓,“這事兒吧!我覺著是個坑。”

“坑?”燕三蹙眉,幽幽的眸子裡多了些疑惑,也多了些狐疑。

“先帝落水後,船伕為何不立刻下水救人?”蔣慶之點燃藥煙,有些懷念家中的護衛們,“事後為何無人追究此事?”

燕三說道:“船伕是後續下水……你是說……”

“我敢打賭,船伕必然死於先帝駕崩之後,陛下進京之前!”蔣慶之淡淡的道。

他聽到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長威伯查過船伕?”汪澤問道。

蔣慶之搖頭。“先帝落水,在外界看來便是嬉鬧的結果。臣子們也是這般認為的。乃至於那位太后。可換了任何人,自己駕舟載著帝王,帝王落水,船伕不會有任何猶豫……”

他看著燕三,“越早下水救人,功勞越大。船伕為何延遲下水?先帝回京沒多久便病倒了,彼時京師百官與那位太后只顧著先帝的病情,卻忽略了此事。”

燕三猶豫了一下,“不是忽略,而是……先帝體魄歷來健壯,剛開始沒人把他病倒與落水之事聯絡上。”

“這就對了。”蔣慶之說道:“先帝駕崩,事兒鬧大了。那些人擔心有人順藤摸瓜……特別是陛下登基即位,若是有心查此事。一旦查出來前因後果,這個帝位繼承的就越理所當然。且宮中那位太后再也無法壓制陛下。”

你兒子是被人弄死的,看,我登基即位就找到了兇手,為先帝復仇。

如此,張太后自然不能和楊廷和聯手壓制嘉靖帝。

斬斷宮中捅向自己的刀子,少了一面之敵的嘉靖帝才能和楊廷和等人毫無顧忌的大戰。

“你信不信,陛下絕對查過船伕!”蔣慶之微笑道。

燕三說道:“咱晚些回去核實此事。若真是如此……”

“那些人既然動手,豈會留下首尾?”蔣慶之抖抖菸灰,“必然是把知情者盡數滅口。這年頭,一把火燒死一家子不是難事吧?”

“那麼為何有人去聯絡船伕的兒孫?”汪澤問道。

“無他,有人慌了!”蔣慶之看著眾人,淡淡的道:“他們想把你等的視線引過去。可越是如此,越說明先前的方向沒錯……走了啊!”

蔣慶之走後,燕三隨即請見嘉靖帝。

“當年朕繼位後沒多久,便令陸炳帶著人去查過船伕。”嘉靖帝摩挲著玉錐,“可船伕卻死了月餘。”

他見燕三面色難堪,便問道:“可是查到了什麼?”

燕三顧不得臉面,把蔣慶之的分析說了。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打草驚蛇?”嘉靖帝不滿的道:“慶之之意,既然先前的方向沒錯,廖晨此人有嫌疑。就直接拿了船伕兒孫問話,將錯就錯……”

燕三明白了,“一旦查出船伕兒孫不知情,那麼……他們只能繼續丟出誘餌。這是飲鴆止渴!”

艹!

咱還真是沒想到啊!

隨即燕騎出手,當日就拿到了結果。

“船伕的兒孫果然不知當年事。至於和他家聯絡的那個文士死了娘子,看中了船伕的孫女兒,想娶為續絃……”

“艹!”燕三忍不住爆了粗口。

“統領!”汪澤羞愧難當,“果然如長威伯所言。”

“咱們……還真差了腦子!”燕三緩緩看著麾下,“最近你等鼓譟,此事咱們燕騎自己來。如今誰還有這等想法?”

內侍們低頭。

“去請了長威伯來。罷了,此次算是咱們理虧,咱親自去新安巷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