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慶之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

“看,老杜,你的競爭對手可不少。”徐渭輕笑道。

秦源可不是善茬,如今領著府軍前衛,若此戰中能立下大功,一顆將星就要冉冉升起了。

杜賀嗤笑一聲,“他算個屁!”

等蔣慶之過來後,杜賀迎上去,賠笑道:“伯爺,要不,讓我老杜也獨領一軍?”

“會有機會的。”蔣慶之說道:“不過在此之前,如何操練、指揮火器衛所,你可用心了?”

杜賀拍著胸脯,“燧發槍裝備虎賁左衛之後,我一個月至少二十日就泡在虎賁左衛大營中,老顏可以作證。”

隨行的夜不收百戶陳集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麾下都如此積極,讓蔣慶之不禁精神一怔。“聞戰則喜是好事,不過不可自持火槍犀利生出輕敵之心。須知驕兵必敗。”

而秦源在這一點上做的極好。

杜賀看了秦源一眼,四目相對,彷彿碰撞出了火星,“伯爺放心。”

蔣慶之故作未見,他頗為喜歡麾下這等良性競爭。

這時一個護衛過來,在徐渭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徐渭便走過來,低聲道:“伯爺,小國公來了。”

他來作甚?

蔣慶之回頭,朱時泰近前,行禮道:“二叔。”

“你來何事?”這是軍營,蔣慶之說話時神色冷漠。

朱時泰開口。“我想從軍。”

這娃燒了?

蔣慶之蹙眉,“誰的吩咐?”

老紈絝不可能,按照他的規劃,朱時泰會沿著他的老路走,一步步成為下一任帝王的近臣。

無需從軍冒險,也無需做嚴嵩那等帝王走狗。

這是一條看似枯燥無味,但卻平順絲滑的人生道路。無論是此刻還是在後世,都能令普羅大眾羨慕嫉妒恨。

“是我自己的想法。”朱時泰抬頭。

蔣慶之指指邊上,朱時泰跟在他的身側,二人到了偏僻處,蔣慶之問道:“說說吧!為何想從軍?”

蔣慶之覺得這娃是破罐子破摔,在被傳聞有瘋病後,便想遁入軍中,躲避外間輿論。

這娃的抗壓能力不行啊!

蔣慶之有些失望。

“爹孃一直說我蠢,說我怯弱。從小就這麼說。”朱時泰低聲道:“彼時我想抗爭來著,可一開口就被呵斥,後來我就學會了隱忍。無論爹孃說什麼,我都說是是是……”

蔣慶之拿出藥煙,朱時泰熟練的為他點菸,透過煙霧,蔣慶之看著他,“繼續。”

“後來跟了二叔學,我才知曉,我並非怯弱,只是揹負了太多東西。國公府的傳承,朱氏的香火……”

朱時泰苦笑,“早些時候我裝瘋,想以此來抗爭這些不願揹負的東西。可爹孃就我一個兒子,我不背誰背?我認命了。”

蔣慶之吸口藥煙,唏噓搖頭,心想在外人看來從小就被爹孃鋪好了錦繡前程的小國公,卻極度厭惡這一切,傳出去誰信?

“後來二叔說我骨子裡有種不安分的氣息。我一直在琢磨這氣息是什麼。昨日我路過虎賁左衛,看著那些將士在操練。”

朱時泰看著蔣慶之,“我覺著骨子裡的那個氣息,突然就迸發了出來。那一刻,我只想加入其中,去征戰,去殺人盈野。把那些不安分的氣息,盡數衝著異族發洩出去。二叔!”

“嗯!”

“我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