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憲給自己倒了杯酒,“杜賀勇猛不如石頭,可謀略這一塊卻不差,可獨當一面。不過此人與咱們關係尋常。大同張達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而伯爺此後定然是要進取為主,如此張達用處不大。”

胡宗憲捻起一枚蠶豆,“馬芳勇猛,更得了伯爺傳授兵法,此後前程不可限量。不過需時日積攢資歷。”

徐渭似笑非笑,“繼續。”

胡宗憲呵呵一笑,“作為謀士,咱們二人在伯府看似地位尊崇,可伯爺智勇雙全,大事上幾乎是獨斷。咱們反而尷尬了。

作為謀士,若是對東主毫無用處,那便是尸位素餐。我知你心高氣傲,怎肯如此?可要如何尋找口子出頭……”

徐渭嘴角微微翹起,給胡宗憲斟酒。

“難得。”胡宗憲調侃,然後說道:“要想出頭,最好的法子便是獨當一面。可咱們不是武將,如何獨當一面?唯有……輔佐。”

徐渭眯著眼,“我聽著呢!”

“杜賀和咱們沒什麼交情,輔佐他無法交心,自然就無法一展所學。”

胡宗憲把一枚蠶豆放在臺階上,接著拿起一枚蠶豆,“張達進取不足,讓你去輔佐他,大概你會嗤之以鼻。”

第三枚蠶豆拿在手中,胡宗憲說道:“馬芳要想獨掌一面尚需時日,且他若是獨掌一面,必然無需咱們輔佐。錦上添花的事兒你徐某人是不肯幹的。要做,便是力挽狂瀾,大放異彩。我說的可對?”

徐渭點頭,眼中笑意越發深了。

“那麼最好的人選便是石頭。”胡宗憲拿起第四枚蠶豆,“石頭對咱們友善,且伯爺最為放心的也是他。”

若是儒家想策反孫重樓,大機率去的說客會變成屍骸。

“可石頭卻莽撞,若無可靠的謀士輔佐,伯爺怎會放心他去獨掌一面?這便是咱們的機會。”

胡宗憲笑吟吟的道:“我敢打賭,若是那澄滎再來京師,想帶走石頭,你徐渭定然會想法子弄死他!”

徐渭笑了笑,喝了口酒水,“還有呢?”

“還有?”胡宗憲一怔,“你今日說石頭怕是有宿慧,不就是想逼迫富城規勸石頭,讓他此後遠離大縱寺那些人嗎?還有什麼?”

徐渭嘆息一聲;“老胡你被我薰陶的頗為聰慧,不過人只是聰慧萬萬不夠。”

胡宗憲作勢準備抽他,徐渭舉杯,“這事兒你說對了一半。”

“一半……那另一半是何意?”胡宗憲是真的猜不到,“別說你還有別的謀劃。”

胡宗憲雖說不擅長細節謀劃,但大局觀和統御大局的能力卻比徐渭強。

徐渭一仰脖子,把酒水喝了。

他看著胡宗憲,問道:“你以為石頭在我心中是什麼?”

“……”胡宗憲。

“工具?”

“不!”

徐渭認真的道:“那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