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王青把歷代帝王從陵寢中挖出來,否則還真沒法自證。

至於不文之律法……蔣慶之冷冷的道;“律法當行文,何來的不文之律法?按你這個說法,漂沒、冰敬炭敬,乃至於貪腐也是默契,也是不文之律法?”

呃!

王青詞窮!

漂沒、冰敬炭敬皆是明晃晃的行賄受賄,連京師婦人都知曉。

你敢說這是律法?

誰敢?

而所謂有功名的讀書人免稅,這是一種上下自發遮掩,自發施行的特權。

帝王知不知道?

知道!

但帝王無法和儒家這個龐然大物較勁,所以只好選擇隱忍。

你要說默契……對不住,哪怕是到了萬曆帝,崇禎帝,都曾對這個特權動過手。

萬曆帝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自家派去收稅的人被所謂‘義士’縱火燒死了,他想行霹靂手段,他發誓要報復……

可最終他能做的只是辟穀(絕食)數日,隨後選擇嚥下這口氣,但,從此數十年不上朝。

——朕,見到你等就噁心。

帝王見到臣子就噁心,君臣關係到了這個地步,可見矛盾之深。

所以說什麼默契,不如說是儒家逼迫帝王低頭。

蔣慶之揭開了這個傷疤,把君臣矛盾展示在眾人面前。

“陛下何曾點過頭?陛下何曾答應過讀書人可免稅?是你等!”

蔣慶之眸子裡冷意如刀,“儒家龐然大物也!為了能繼續趴在大明身上吸血,你等不惜逼迫君王!”

“蔣慶之,你可有證據?若無,便是在汙衊我儒家子弟!”王宇自覺抓到了蔣慶之的話柄,不禁大喜。

“大禮議之爭,真是為了名分?”蔣慶之緩緩說:“彼時陛下登基不久,銳意革新。陛下看到了大明危機之下的癥結所在,便是你等。陛下想對儒家特權動手……若是成功,天下人何須繳納如此高的賦稅?如此民富。民富則國強……”

那些圍觀的百姓愕然。

“竟然是如此?”

“不是說是為了陛下生父的名分嗎?”

“屁!你覺著皇帝會為了名分把江山社稷都不顧,甚至遁入西苑?”

“是了,當初陛下登基後,曾說外戚不事勞作,白白靡費民脂民膏,當取消世襲爵位……”

“這是拿特權開刀呢!”

“這些人便慌了。”

“是楊廷和他們慌了。”

“原來是這樣嗎?”

“陛下不是他們口中的昏君,是明君。”

“陛下是想為我等做主,若是讀書人都納稅,那戶部哪裡會差錢。陛下自然會輕徭役,薄賦稅……咱們的日子可不就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