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寧侯府雖說不如以往,但好歹也是個侯不是。

仇鸞閉上眼,“侯府上下效忠陛下之心天日可鑑!天日可鑑!”

管事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位同樣貪婪的侯爺。

你竟然就這麼服軟了?

“是。”

管事急匆匆去了大門外,戶部秦林正和兩個侯府護衛對峙,神色不善。管事幹咳一聲,說:“請進。”

秦林已經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也做好了強闖侯府的準備。

大兒子三次鄉試失利,止步於秀才。此生出仕無望。秦林這位老父親為此愁白了頭,和妻子每每提及此事都唏噓不已。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戶部心甘情願主動報名的人不多,秦林就是其中一個。

大明特色的門蔭只會落在那些權貴家,或是高官家,皇親國戚家。普通官員想都別想。

秦林就一個念頭,越是艱難的事兒,越容易出政績,越容易升官。

唯有做高官,才能惠及兒孫。

誰都不知道他巴不得侯府的人動手,若是能動刀子更好,秦林保證不反抗。、

管事一句請進,讓秦林黯然神傷。

管事心中一個咯噔,晚些去稟告仇鸞,“那人看著竟頗為遺憾。”

“什麼遺憾?”仇鸞正在心疼如絞。

“好似巴不得咱們動手。”

仇鸞一怔,“赴死對他有何好處?不對,此人定然是想求死。”

在側的幕僚身體一震,“侯爺,那日吏部熊浹親臨送行,親口許諾會重用這些官吏,讓那些戶部官吏精神大振。”

“若是受創,乃至於身死。戶部、吏部、蔣慶之都會為了他們出頭。人死了,兒孫卻能享受遺澤。出仕為官不在話下。”仇鸞面色發青,“蔣慶之那個畜生,他這是在誘惑那些官吏主動求死!”

“此次戶部是主動報名,當時在下還覺著蔣慶之有些婦人之仁,一句話的事兒,誰敢不去?可轉念一想,這般兇險之事,主動申請的會是什麼人?”幕僚面色煞白,。

“近乎于軍中的死士!”仇鸞明白了,他霍然起身,“蔣慶之這是把兵法用在了此事上。”

在戰時,軍中犯事計程車卒被編入死士營。主將會把他們投進最危險的地兒去,讓他們戴罪立功。

要麼死!

要麼就等著戰後的軍法處置。

為了脫罪,那些死士營的軍士悍不畏死,往往能開啟局面。

戶部這些主動報名的官吏,大多是想藉此走出困境,和軍中死士差不離。

“那個狗東西!”仇鸞面色鐵青。

“哈哈哈哈!”幕僚卻大笑了起來,就在仇鸞面色不善看過來時,幕僚拱手,“在下為侯爺賀!”

“嗯?”仇鸞此刻滿腦子都是那些賬簿,那些田地人口。

按理來說,交稅服役是天經地義的事兒。而不交稅,不服役,這是違律,也就是特權。

人是一種能適應各種習慣的生物,當習慣了不交稅,不服役後,這些肉食者就視為理所當然。

幕僚說:“若是先前侯府動手,那秦林定然會順勢求死。他死了惠及兒孫,可卻禍及了侯爺!侯爺洞察其奸,並未上當。這不是可喜可賀?”

這時有人來稟告,“侯爺,五城兵馬司的那些雜種方才一直躲在邊上,見秦林進了侯府,這才出來。”

這是在蹲點!

仇鸞瞬間汗溼脊背,他喘息了幾下,“擺宴,擺宴……全府酒肉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