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火器營造,最終還是得我工部。”

“咱們的苦日子,要到頭了。”

就在眾人歡喜時,那個對墨家不滿的官員說:“可天下人會如何看此事?我工部若是站在長威伯那邊,天下人會如何看我工部上下?”

好處有,但壞處呢?

你等就不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眾人默然。

呯!

姜華一拍桌子,“長威伯都敢接下新政大局,本官……”

呃!

尚書,您這……不符合您的性子啊!

姜華鬚髮賁張,“本官盡忠職守,誰特孃的敢衝著本官,衝著工部下手,本官……草特孃的!便真站在長威伯那一側又如何?!”

他這是在暗示:別特孃的逼人太甚,否則本官就真的投靠新政了。甚至,投靠墨家。

……

從城外回京後,徐階沒去直廬,而是回到了禮部。

“蔣慶之瘋了!”

禮部右侍郎王文奧是徐階的人,他在禮部以剛直聞名,此刻他站在那裡,鬚髮賁張,“清查田畝,這是要官逼民反嗎?”

左侍郎陳釗面白無鬚,溫和的道:“陛下要行新政,奈何?”

徐階看了陳釗一眼,此人是嚴嵩的鐵桿,左侍郎陳河在和蔣慶之爭鬥了數次敗北後,黯然去南京就職。而後嚴嵩一番運作,把陳釗弄到禮部為左侍郎。

左侍郎就在徐階之下,整日下面有個人盯著你,哪怕他看著溫和,可徐階就以溫和聞名,這不是照鏡子嗎?

這便是嚴嵩打進禮部的楔子,盯著徐階,牽制徐階。

徐階溫和的道:“新政,自然是該行。不過不可操切不是,本官擔心的是民意沸騰。”

咱們不反對新政,但新政該如何施行,值得商榷不是。

“清查田畝並無問題,問題在於會引發什麼?”王文奧猛地坐下,餘怒未消,“閣老,就說京師,隱匿田地和人口的人家有多少?一千,兩千……這些人都是朝中中堅。若是激怒了這些人,這新政如何推行?”

徐階微微頷首,“本官便是這個意思。”

“不但如此。”王文奧撫須,“一旦激怒了這些人,他們在朝中,在各部捅刀子,下黑手,讓政令無法施行,這是因小失大呀!”

徐階看了陳釗一眼,陳釗知曉嚴嵩父子的意思,希望能在這波大潮中蹲在後面,看著蔣慶之等人去弄潮……

——等他們被淹死了,咱們再出頭。

這是嚴世蕃的話。

陳釗微笑道:“此事吧!還得看陛下的意思。”

咱不干涉!

這是騎牆的做派,像極了陸炳。

“是啊!陛下應當會有所顧忌!”王文奧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些,“那只是蔣慶之的一己之見罷了,呵呵!”

笑聲中,外面有人進來。

“閣老,陛下有旨意公佈。”

帝王旨意一般都帶著針對性,無需公佈,施行就是。

一旦公佈,就像是軍中露布告捷一般,至少得是令天下震動的事兒。

三人都知曉,這道旨意必然和新政有關,甚至和蔣慶之的奏疏有關。

“什麼旨意?”王文奧問。

“陛下令長威伯總攬新政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