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威伯那邊有話讓為父轉告嚴嵩。”

“什麼話?”

“此刻,嚴黨是友非敵。”

“那以後呢?”

“以後?”

“是啊!以後也是友?”

“長威伯沒說,不過,想來到那個時候……”

杜賀輕聲道:“必然,是敵非友!”

……

政治和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類同。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蔣慶之在成國公府的一潑,堪稱是石破天驚。

而朱希忠隨後的表態反而不那麼引人矚目。

國公夫人聞訊趕來,令人把朱希忠請出來,二人在花園外低聲說話。

“夫君此刻表態是不是早了些?”

“早晚都得表態,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如此,那便痛快些!”

“從此,怕是要多事了。”國公夫人悵然。

“若是以前,為夫還能打混,可如今慶之深陷其中,他就算是想退,那些人也不會罷休。不把他弄的身敗名裂,弄的遠遁蠻荒之地,這事兒就不算完。”

“殺人不過頭點地。”國公夫人冷笑,“那些人就不怕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他們看似在針對慶之,實則針對的是陛下!”朱希忠說:“當初陛下甫一繼位,就發動了新政。被楊廷和與宮中那位太后聯手壓了下去。”

“夫君是說……當初的大禮儀之爭,還有這個意思?”

“你以為爭的是名分?爭的是權力,爭的是……新政是否該開!”朱希忠說:“楊廷和老謀深算,知曉一旦開新政,自己首當其衝,避無可避。可他是什麼人?他是士大夫們的使者。也就是慶之口中的代言人。他若是站在陛下這邊支援新政,那便是背叛!”

國公夫人沒想到當年事還有這些暗流,不禁驚愕,“那今日再度發動新政,合適嗎?”

“慶之曾說,這個大明不變,大概還能再苟延殘喘百年。隨後塵歸塵,土歸土。陛下不肯,他也不肯。所以,變法,新政,勢在必行!”

“那些人不會坐以待斃!”

“故而今日就有了廖江的試探。”

“那咱們……”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那就一起挨刀。若是僥倖走過了這條路,那麼,便,一起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