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在她床邊坐下,側頭看她“好好說怎麼回事,”

子牛才不好好說,依舊用吼的,把事兒說了一通。

無雙瞄著她,其實也是覺得“還有這樣的事兒?”不過還是平和地說“先吃飯。”起了身,

哪知,小子牛又躺下了,噘著嘴巴還蠻大動靜地一翻身朝裡,就是不聽話。

無雙看了會兒她,出去了。

子牛這邊心裡嘔著火哩,憋著胃疼,都開始掉豆豆了。

無雙走回堂屋,還是布好菜,盛好飯,又走回她屋,一把抱起氣得跟小豬一樣的子牛,子牛就是個作貨,還扳,可哭更厲害了。無雙抱著她邊走邊說“這哭個什麼,給你把真的拿回來就是,你鬧得也是莫名其妙,又不是我存心給你個假的,我只請你這一下啊,你要再不依不饒……”子牛眼淚流得更洶湧了,但沒扳了。無雙把她放在板凳上坐好,自己拿起筷子,見她就坐那兒哽咽得不得了就是不動手,他也沒再理會她,自己吃起來。

他可好性兒,她不吃就不吃,他自己先把自己肚子填飽。

子牛是真犟,不過估計也是真胃疼起來,更何況哪有那心情吃?

無雙吃完,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說實話,他也沒吃多少,這吃順心得了麼?他還是有點黑臉,“你不吃是吧,”轉頭跟她說,子牛一下爆發,開始捂著肚子,“我胃疼!胃疼!”再次大爆發得哭,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無雙瞄著她,最後,能怎樣?餐巾紙往桌上是多無奈地一丟,傾身把她抱起來放腿上坐著,手放在她胃的位置輕輕揉,其實他也知道是氣的,沒大毛病。“好了好了,吃完就給你去辦這件事好吧,為了幅畫逞這大勁兒值得嗎,”確實,在他看來,這真芝麻大點兒事被她盤成肉價錢了。

看看,子牛其實就是吃這一套的,你一軟她就軟,她摟上他的脖子靠著他臉像個委屈死的小毛毛,還在哽咽“值得。”嗯,其實無雙哪裡就不吃她這一套呢,拇指抹她的淚,“你說值得就值得吧,先吃飯,畫兒今兒保準給你拿來。”子牛這才點點頭,又嬌氣地說“真的胃疼,吃不下。”“泡點豆腐湯,喏,魚肚子都給你留著呢,你最喜歡拌飯吃……”這才哄著吃了小碗飯。

你說這通折騰,無雙心裡其實也火大,他相信不會是玉葉的意思,大人大事兒的,會跟小孩兒計較這個?估計就是底下要麼不長腦的會錯意辦壞了事;要麼不長眼睛的,自己起了貪心,想據為己有。這也不是不可能,玉葉看中的東西,再小兒科,都能登大雅之堂了,價值連城。

著實小事,

子牛吃下那小碗飯的功夫,他一個電話打出去,後,一個電話打進來,事情摸清楚大半。

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有不長眼的起了貪心。那日四宜書屋傳出話來,把畫軸還給原作者,負責殿內佈置的張光巡心裡就冒了泡:這幅繡作不僅打了紫陽宮的標,甚至有“四宜書屋”的印章!這可——太珍貴啦!其實,作為宮裡的老人,張光巡知道一般宮裡要留下的件,都會有仿品,這是老幾千年的“未雨綢繆”經驗了。於是“鋌而走險”來了個“狸貓換太子”,把仿品還給原作者,真跡自己偷留下了。

找著人就好辦,

這也沒多大功夫,張光巡就被帶來了。

這越是幹大事的人越沒大排場,

月朗星稀,

小院子裡的梅花還開得豔,子牛的腳踏車、一些她雜八亂七的東西還漫布在各處,無雙做木屐的工具也躺在小金魚池邊,多富有生活情趣也著實十分塵世溫馨普通煙火氣的小家院,

卻,

張光巡已然嚇得癱跪在地上!

沒有給他五花大綁,也就兩個武警戰士左右一邊一個,坐著小吉普來了這裡,

除了司機,無雙的“一助”之一張懇坐在前頭副駕位,一路上都沒說話,也不告訴你去哪兒,去幹嘛。

只到了地兒,進了小院子,張懇才平和告知實情——喏,當即,張光巡就腿軟癱地上了。

無雙出來,

張光巡狗一樣要爬到他跟前,連連說“計主任計主任,我,我一時糊塗!不不,我該死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