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起身子,看了一臉一樣躺在我旁邊的麻雀,這丫的沒動,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天空,林夢兒過來給了他一巴掌後,他還是沒動,然後林夢兒就跑過來踹我了一腳,不重,我朝著她傻樂,她就哭了。

我最怕女生哭了,她一哭我頓時就沒了脾氣,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哭啥啊,有兩個怎麼帥的男生為了你決一生死,你應該感到驕傲才是。”

“兩個瘋子。”

林夢兒朝著我和麻雀罵了一句後,程晨就過來抱住了她,還不忘嘆氣道:“男人都這個德行。”

“媽的,太酷了。”洪天朝一臉興奮道:“這場架是我看得最爽的一場了,簡直就是爺們之間的碰撞,陳讓,老子誰也不服,但今天就服你了。”

周彤彤白了洪天朝一樣,估計心裡都在吐槽男人的思維奇怪吧。

伊文華則是罵娘,跟著林夢兒罵我們兩個個沒腦子,方權虎視眈眈,生怕董文了跟手槍還要糾纏不清,事實上到了這份上了,誰也沒有繼續再打一場的興趣,今兒個這場架,我算是贏了,而且還贏得漂亮,沒有玩趕盡殺絕的那一步,至少是救了麻雀一命,董文了比較聰明,當下便開口道:“陳讓,今兒個算是我們栽了,麻雀欠你一條命,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說一聲,高二也不會再找你們高一的麻煩了。”

“栽什麼栽啊,不是還沒分出勝負嗎?”手槍不服氣道。

一向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董文了,忽然發起脾氣跳起腳朝著手槍喊道:“你他媽的一輩子就沒帶個腦子,要不是剛剛陳讓拉住了小雀,小雀就死定了,你覺得鬧出這種事,我和你都逃脫得了干係嗎?我是不怕麻煩,但小雀今兒個要是死了,我看你的良心會不會安,就他媽只會逞強的傻貨,滾一邊去,小雀早晚要被你害死!”

被董文了怎麼一罵,手槍頓時就沒了脾氣了,我起身看向麻雀道:“還打不打了?”

麻雀沒看我,只是搖了搖頭,我就牽起林夢兒的手道:“那人我帶走了。”

麻雀還是沒說話,於是我拉著抽泣的林夢兒準備下樓,林夢兒原本還打算留下來,可被我瞪了一眼後,就老老實實的跟在我後面了,我率先離開,洪天朝跟方權他們也都跟上,天台上就剩下麻雀他們三個。

“……”

等我們走後,董文了點了一根菸放在麻雀的嘴上,然後自己又點了一根,愣是沒發給像是一臉做錯事的手槍,他吸了一口道:“小雀,鬧到這份上值得嗎?”

“值得。”麻雀伸出手吸了一口煙,朝著天空呼了一口煙道:“阿文,你別怪手槍了,今天就算他不慫恿我,我還是會跟陳讓幹一場的,連我都幹不過,憑啥可以保護夢兒,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是我擔心過了頭了,那小子,真是簡直了,手腳功夫了得不說,但偏偏還喜歡陰著來,我估計楊文龍在他手上都佔不了便宜,難怪夢兒喝醉了,喊得都是她的名字。”

“你這說的好聽點是護花使者,說得難聽點就是備胎,我就想不通了,你張小雀長得帥,又能打,為啥偏偏就要在林夢兒這棵樹上吊死?”董文了苦笑道。

麻雀又吸了一口煙道:“我這個人沒良心,不長眼的人瞧不起我張小雀,我不介意,反而有些好人瞧著我可憐,施捨我一點,我就受不了了,夢兒是第二個把我當人看的人,我麻雀沒啥大好良心,卻也有自己底線,也知道一句老話。”

“我出生的時候就是個乞丐,跟著一個老瞎子混飯吃,懂事開始每天就拿著一個碗在街上要飯,老瞎子心善,事實上如果打斷了我一條腿啥的,還更容易要到飯,但他沒有,拖著這樣一個拖油瓶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老瞎子是我唯一的親人,但他到死我都沒喊他爸,一半是不敢,一般是老瞎子不允許,因為老瞎子不想我做他的兒子,怕我以後跟他一樣沒出息,老瞎子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那就是這輩子沒見過一個好人,我當時就想說你一個瞎子能看見誰,但最後忍住了。”

“06年的大年三十,我十歲,老瞎子凍死在街頭,十歲的我拖著他在大冬天的街頭,只是希望有個好心人能把他送去醫院,指不定就能活了,我求了滿大街的人,沒有人願意幫我,每個人都朝我露出白眼,有些甚至會捂著鼻子厭惡的跑開,有些過分的甚至會打罵我們,讓我們滾遠點,那會我就知道,我的命不值錢,老瞎子的命也不值錢,後來累了,我就躺在一戶人家門口,當時是龍城的第一場雪,我冷的渾身發抖,像個賣火柴的小姑娘一樣,是十歲林夢兒開了門,把快要凍暈過去的我背了進去,你能想象嗎?一個十歲打扮的像個小公主的女生不嫌髒的揹著我這樣一個小乞丐,爬了十六樓,累得滿頭大汗,還給了我一頓堂堂正正的年夜飯,老瞎子被她的父母送去醫院後,沒多久就死了,知道這個訊息的她哭得比我還傷心,梨花帶雨的,就像一隻平時蹲在枝頭供所有人寵愛的孔雀,啪一下,掉地上,成麻雀了,我啊,這輩子哪怕以後僥倖逆了老天爺,卻再也吃不到那麼暖進心裡的東西,也看不到這樣一個為我哭得怎麼傷心的女人,老瞎子喊了一輩子沒見過一個好人,但我比他幸運多了,見過兩個,一個是他,一個是林夢兒,所以我當時看著那張小臉就發誓,就算我張小雀是臭不可聞人人嫌棄的垃圾乞丐,但人若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