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苦力街(第1/2頁)

“姓姜的，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孫小賤就算是再笨，這幾天看姜姜的行動也能猜出幾分。

“你真聰明，”姜姜朝孫小賤舒了舒大拇指，又繼續忙活她的鬍子，有些地方黏合的還不夠牢固。

“那咱們兩個離開京城不就得了嗎？到別的城裡去發財不一樣嗎？”孫小賤翻著白眼說。

與其在這個地方擔驚受怕，還不如遠走高飛，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嘛。

“你懂什麼，”姜姜嗤了一聲說：“你難道沒聽說過天下烏鴉一般黑嗎？咱們就算逃到別的地方，又遇到找彆扭的人難道還一直逃不成？”以她的美貌走到哪兒都可能惹出禍端，再說了，京城裡人口密度是最大的，因此想找人也是最麻煩的。

“小賤，你說如果一條魚想要躲起來，躲在哪裡最安全？”姜姜摸著鬍子問孫小賤。

“藏在水草裡。”孫小賤回答道。

“不對。”

“那就藏在泥裡？”孫小賤又說。

“不對。”

“那麼就藏在石頭縫裡。”孫小賤覺得自己回答的已經非常準確了。

“還不對。”

“那應該藏在哪兒？”孫小賤撓了撓頭。

“藏在一群魚裡。”姜姜得意的說。

這是凌天城裡最髒亂的一條街道，本就位於城裡地勢最低窪的城北。

七拐八扭的一條街，兩側連一間像樣的房子也沒有。

這條街原本名叫作平祥街，寓意平安吉祥，但人們卻不這樣叫它，因為這裡的面貌實在與平安吉祥毫不相干。

大多數的人叫它苦力街，因為這條街上住的大多是做苦力活的人；還有人叫它老鼠街，因為這條街上有很多老鼠並且這裡的人們活得也像老鼠，看那一間間矮趴趴的房子，陰暗潮溼，跟老鼠洞一樣。

此時太陽已經升到半天高，氣溫也隨之上升，使得這條街的氣味變得越來越難聞。汙水溝垃圾堆隨處可見，還有幾個瘦骨嶙峋的乞丐圍著那垃圾堆翻找著，但都一無所獲。

再加上街上的人們吵吵嚷嚷，罵孩子、打老婆、互相爭吵的聲音此起彼伏，似乎每一聲都證明著那一句“貧窮是萬惡之源”的箴言。

苦力街三百多戶人家，上千的人口，幾乎囊括了凌天城裡所有最低賤的行當。

有人曾說過，苦力街三成人賣苦力（力工、暗娼、挑水工、泥水匠、樵夫），三成人賣手藝（打鐵、行醫、屠宰、行竊），三成人賣功夫（縫補、串珠、打草鞋，此處“功夫”指時間），還剩下一成是什麼都不做的閒人。

這一成人不做工也不賣手藝，當然他們也不偷錢，只是整天在街頭或站或坐什麼也不幹，但這些人都能活下來，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姜姜和孫小賤站在苦力街街頭，姜姜的神色很平靜，孫小賤的臉色卻是非常的難看。之所以難看，是因為這條街又把他一下子打回到了過去。

站在這條街口，他彷彿又變成了那個四處乞討受凍捱餓的小叫花子。

強烈的挫敗感讓他灰心喪氣，原本燃起的希望，此刻已經被無情的破滅，心灰成一片。